“可笑!”
“是挺可笑的,可咱们也没辙啊,谁叫这被打死的是他自个儿的媳妇儿呢。”时越摇头:“这不,就因为这件事儿,冯西河死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挺高兴的。还有人说他这是恶有恶报,说是冯默君的亲妈管他逃讨命来了。”
“胡扯!”
“我也觉得是胡扯,这人都死了十几年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讨命。”时越压低了声音:“可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冯西河死的前几天经常跟人念叨,说他做梦的时候老是梦到那个死了的老婆。”
“心虚罢了!”
“不只是心虚。”时越凑近了些:“听人说,这冯西河在埋葬他老婆的时候动了些手脚,让道士在他老婆棺木上贴了张符——镇尸符。这符管不管用咱不知道,咱只知道,前阵子下雨冲垮了冯家的祖坟,连带着把冯默君母亲棺材都给冲出来的。”
“所以呢?”
“棺材都冲出来了,那棺材上的镇尸符自然是没有了。按说,这重新埋葬的时候应该再贴一张符的,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冯西河穷得叮当响。别说镇尸符,就连买口新的棺材都舍不得,草草的就把人回填回去了。”
“我还听说,这冯西河死的前一天,他的小老婆,也就是冯默君的继母,偷偷去纸扎铺给他定了纸货。头儿你说,这冯西河的小老婆是怎么知道他要死的?”
“你应该去问他的小老婆。”
“问了,可她非说没这回事儿。”
“纸扎铺那边呢?问过了吗?”
“没——”时越拉长了尾音:“那纸扎铺跟一般的纸扎铺不一样,我这还没想好要怎么过去问呢。”
“没想好?这可不像是你时越。”
“我这是怕见了人家沈掌柜说不出话来。”时越挠了挠头“说起这位沈掌柜,听说跟头儿你的本家还有些渊源。”
“跟我们家有渊源?”沈寂将烟丢到地上踩了踩:“在这临江城里,但凡是个姓沈的跟我们家都有渊源。”
“头儿你说这话我信。”时越嘿嘿笑着:“不止您跟这位沈掌柜有渊源,就连这冯,朱两家也跟那位沈掌柜有渊源。我刚打听过了,这冯默君身上穿着的纸旗袍就是从沈记纸扎铺里买的。您看着旗袍的样式,都是眼下城里最时兴的。还有这纸,这手艺,要不是经了昨个儿晚上的那场雨,您能瞧出这旗袍是纸做的吗?”
“手艺的确不错。”
“那是!”时越道:“这可是人家沈掌柜的独门手艺。”
沈寂白了时越一眼。
“这冯默君不是冯西河的女儿嘛,怎么吊在了朱掌柜家的后院里。”
“是冯西河的女儿,但也是朱掌柜家的儿媳妇。”时越继续翻着小本本:“头儿您刚回来,这临江城里有些情况您还不太了解。”
“说说。”沈寂又抽了根烟。
“这冯默君是三个月前成的亲,夫君是朱掌柜的大儿子朱炳坤。说起这个朱炳坤,头儿你可能也不太熟悉。”
“我知道。”沈寂看了时越一眼:“朱家那个深有残疾的大少爷。”
“头儿你真厉害。”时越毫不吝啬地恭维道:“这位朱大少爷目前主要负责朱家的粮油铺子,平时深入简出,跟朱家的伙计联系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