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思锐的巡防营,属于直隶练军,但是练军的管理系统却很混乱,所以王思锐的这个营,同时又属于‘勤王’军。
直隶练军因为李鸿章身为直隶总督的原因,所以练军的统领大多为淮军将领,目前的直隶练军统领,便是由已经战死的聂士成兼任的。
而聂士成在开战以后,连自己都乱成了一团糟,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管练军的事情?
所以,此刻的练军大多数都是各自管着各自的事情。
因为王思锐是靠着走关系才换来的这个营的编制,实际上王思锐的这个营只不过是在直隶练军当中挂了个名字,只有名义上的编制,实际上很少有人见过这支部队,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多了一营部队。
虽然只有很少数的人知道王思锐的这一营人马,但是王思锐身上的战旗以及令牌却是如假包换的。
在出示了令牌,亲自画押报备之后,王思锐被告知前往崇文门附近休整,因为练军大部分都被安排到了那里。
待王思锐率部前往崇文门的路上,发觉首府内的百姓显然没有以往那么活跃,不是及早就出逃了的,就是躲在家中久久不敢出门。
战争的阴影,也随着战事的变化,开始影响到了首府百姓的日常生活,给这些平日里为生计打拼,或者享福作威的满人也带去了一丝丝的阴影。
茶馆内,到处都是打听前方战事的满族子弟,八旗勇士,也早已不复当年,数百年来的安逸,也彻底的磨平了他们最后的棱角。
“唉,这位,刚从前线回来?”王思锐正率部前往指定的休整地点,半路上,被几个手里垫着鸟笼的贵族子弟给拦了下来,一脸紧张的询问道。
这几人这几日可是忙坏了,不停的在路上拦下刚刚从前线撤下来的部队,询问前方的战事如何。
很显然,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撤退的准备,可又毕竟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家里面的细软以及不动产又有那么多,若是离开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以,这些人还在做着最后的纠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走?所以,只能不厌其烦的拦下一只又一只看起来刚刚回来的部队,然后在做具体的打算。
王思锐点了点头,没有搭理他们太多,但是也没有拒绝,对于这些贵族子弟,还是少惹比较好。
“前面到底怎么样了?洋人打到哪了?”
“我也不知道洋人到底打到哪了,我们最后一战实在安定附近打的,打完之后联军主力便出现了,我率部绕道回来的。”王思锐简单的说了句。
其中一名贵族子弟从袖口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塞给王思锐,低声道:“说句实话,能不能挡住洋人?”
王思锐心中一声冷笑,接过银子直接塞入口袋,心中暗道:‘看来这场战事已经将这些人给折磨的差不多了,像这种明显不怎么靠谱的消息,他们也敢花大价钱去打听。’
这个时候回到首府的部队,哪一个不是战败的部队?既然回到了首府,而不是选择往其他地方逃跑,那必然是认为首府是能够守住的,不然的话他们干嘛要来首府?
不过,若是寻常百姓问起,王思锐倒是会劝对方趁早离开首府,可对于这些贵族们,王思锐可就没那么好的心思了。
“我军在兵力上有着绝对的优势,只要指挥得当,守下首府自然不在话下。”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那几个贵族子弟一脸的兴奋,连连笑着点头称好。
也就是这些不愿意舍弃财富离开的人才会有这种感觉,若是稍微冷静一些的话,并不难从王思锐的话里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所以,也活该这些人倒霉。
脱离了这几个贵族子弟的拦路,一路上还有不少的人询问他们前方的战事如何,王思锐的回答也都一如既往,偶尔遇到几个迷茫的普通百姓,王思锐倒也劝对方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因为是下午进的城,加上城里乱糟糟的,王思锐等人又不识路,一路上连问带找的,直到天黑才来到了崇文门附近。
整个崇文门附近都被划归了直隶练军,其他的一些进京‘勤王’军也在这附近,不过有专人负责,并不与练军相冲突。
练军统领聂士成战死之后,整个练军便由浙江提督(未到任)吕本元负责,也就是说,现在王思锐的直接上司便是吕本元。
因为清军最大的编制便是营,战时将几十个营编组在一起,然后派遣一名将军去统领作战,这样能够最大化的削弱将军的武装势力,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证朝廷的安全。
所以,可以毫不犹豫的说,在清朝,能够做到管带的人,一般都还混的很不错。
吕本元这边派遣了几个士兵以及一位先生负责收拢归建的部队,王思锐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对方查证无误之后,便让一名士兵带领部队去临时驻地休整,同时告知王思锐,戌时一刻到崇文门报道,统领大人要面见他们这些管带。
而此时的时间已经将近戌时,王思锐紧忙跟着部队去看了下驻地的位置,然后便连忙返回崇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