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宅大门前,张果牵着一头大青骡,身上背着钱帛。
正如杜平所说,身家和地位永远绑死了,张果骤然暴富,却带不走所有的钱财。
他带走不到十分之一的数目,换算成轻便的丝帛,还有方便藏身的黄金。
剩下的寄存在杜家,这样方能走出杜宅。
“山水相逢,日后再会。”
张果临走前,和钟生说出去向。
他不甘心老死于乡野,也有一番登朝堂、做大事的志向。
但唐国的道士行当,基本上被知名宫观垄断,其他道士削尖脑袋也钻不进去。
想要出头,唯有另出奇招。
“海外仙山,多有祥瑞奇兽,我欲买舟出海,纵然寻不到不死药,也能捕获一两只。”
“当今唐国主年岁已高,不是个长在位的,等太子登基,我献上祥瑞,岂不正好?”
“从东海出发,附近有一处小岛,曾有人见过通体雪白的蝙蝠。”
“我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张果诉说计划时,满眼冒出名为野心的色彩。
钟生颇为,只能表示一路顺风。
回到杜宅后,他兑现承诺,晚上给小毛驴加餐。
炖得熟烂的肥鸡,一扯鸡腿散落,香气扑鼻;温好的热酒,酒香四溢。
小毛驴吃得满口流油,不时朝着旁边的牲口昂昂怪叫,似乎在炫耀。
喂着喂着,他突然脑海一闪灵光,终于明白张果是谁了。
如果这位青年道士,年岁已老,须发皆白,再倒骑一头毛驴。
名字后面,再加一个老字,时下对年高德绍的老人的尊称,就成了……张果老。
八仙之一,历史上玄宗年间的著名道士之一。
好家伙,历史名人、道家名仙,如今却是如此青涩,梦想是……出海冒险。
钟生想到这里,一拍大腿,“杜大叔,你可算说对了,这家伙活得够长。”
突然他想到,该不会这头小毛驴,就是原本张果老形影不离的那只?
没了毛驴的张果老,将来还怎么青史留名?
钟生服用髓元的时候,还惦记着驴的事情。
也为自己迟钝懊恼,若是早猜出张果的身份,就该从杜家牲口棚,挑一只健驴补偿给他。
“再这样下去,我岂不成了大肌霸哥哥?”
钟生叹了口气,自己不适合三丹法,这是毫无疑问的。
转念一想,修道为什么?长生。
自己有一千四百多年寿元,足够躺平到刚穿越过来的时候。
所以呢,加点加在防御、进攻上,没毛病。
一夜过后。
钟生来到院中试力,环视四周,目光落在一座假山上。
这座假山,足足有四五人高,起码两万三斤,从前他无论如何也搬不动。
“呸呸。”
掌心揉开吐沫,抓住假山凸起一角,猛的发力前推
一个不留神,掌心岩角当场折断,捏成满把石灰。
钟生用力过猛,撞在假山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响,头撞处,坚硬无比、棱角分明的假山,脆弱得像是豆腐渣,哗啦啦直掉快。
跟跄后退几步,后脚跟陡然一空,夯土地面,坚硬如石,竟被他一个不留神踩出大洞。
好不容易站稳,再看面前假山,被他齐中撞断,好不凄惨。
“呃?”
片刻后,杜平站在假山前,陷入沉思。
钟生诚恳表示,自己不是生气发怒,也不是对他有意见,无非是手痒,想要练练角力。
杜平转头让管家买来精铁数万斤,为钟生贴身打造锻炼器具。
又在家中别院,专门开辟一处广场,用煮熟的夯土打地基,依次铺上鹅卵石、粗砂、细沙、粘土等等,用石锤夯实了,再仔细打磨找平,做得致密坚实,比混凝土更吃力。
从那以后,别院里头,响起钟生日夜不停的锻炼动静。
老管家后来反应,精铁器械,折损严重,院落地基,也三五不时要补平休整。
“年轻人精力充沛,随他去吧!”
杜平心里不禁感叹,好友这侄儿,早就听闻是猛将的料子,可惜天下即将太平,一身本领却是无用武之地。
这样也好,平平安安,将来给钟家传宗接代,不负他与钟馗兄相交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