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柏进乖乖点头。“秀秀我放心,没什么好嘱咐的。”李慕慕又说,“你们俩,以大姐为榜样便好。”顾秀秀没想到,自己还有成为榜样的一天,本想开心的咧嘴笑。忽然又觉得咧嘴笑似乎不够稳重。于是刚裂开的笑容又收了回来,变成了微笑,整个人都增加了点儿稳重的气质。可她却不知道,她一个在李慕慕看来只有7岁的小女孩,此时却偏要摆出稳重姿态的模样有多好玩。不一会儿,几人来到小院门口。李慕慕停了下来。知道几个孩子紧张,便在门口先给他们时间做一下心理建设。“紧张便深呼吸,咱们一会儿再进去。”李慕慕柔声说道。顾柏远晚上去钉别人家茅厕门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了一会儿,顾柏远才说:“三婶,我准备好了。”李慕慕便又问顾秀秀和顾柏进,“你们两个呢?”顾秀秀和顾柏进也点点头。李慕慕这才敲响了小院的门,“关夫子,我们回来了。”“进来吧!”里头传来关夫子的声音。李慕慕推开门,领着三个孩子进去。王翠珍和顾尚勇走在最后。三个孩子随李慕慕进屋,见到一脸严肃的关夫子,乖巧的齐齐叫道:“夫子好。”“你们三个,都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关夫子问道。顾秀秀先说:“回夫子,我叫顾秀秀,今年7岁。”顾柏远接着说:“我叫顾柏远,今年5岁。”顾柏进最后说:“我叫顾柏进,今年4岁。”“你们三个可都读了书?”关夫子没想到,顾家连小姑娘都带来了。能让女孩儿家一同读书,可见顾家在思想上确实比不少人家都要好上不少。关夫子暗暗点头,对顾家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三人齐齐点头。关夫子便问:“我听闻顾柏远曾在这镇子上与一个秀才学过,那你们二人之前可有读过书?”“读过,是三婶教的我们。”顾秀秀说道。顾柏远跟着说:“我不跟秀才学了之后,我们三个都跟着三婶一同读书。”关夫子微有些惊讶,看向李慕慕,“你也读过书?”“以前自学的。”李慕慕说道,“与您肯定是不能比,但给三个孩子做做启蒙,是够了的。”关夫子点点头,又问:“那你们都学了哪些?”“三婶教了我们识字,教我们读了《论语》和《韩非子》。”顾柏远说道。三人跟着李慕慕学习的时间不长,还没来得及学习更多。且李慕慕学的那些现代知识,放在现在许多也不太适合教给孩子们。李慕慕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结合现在的情况,选了这两种教他们。这下关夫子反倒是惊讶了,问李慕慕,“你怎会想着教他们《韩非子》?”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专门教他们这个的可不多。“其实我个人觉得,既是读书,便不能只读一家之言。在独尊儒术之前,可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各家的学说,虽各有所短,但亦各有所长。能让学子们吸收学习百家所长。”这里毕竟是古代,便是她在历史上不曾听闻的大熙国,也是尊崇儒家思想。这大熙国虽是原着作者架空出的国家。但在之前的历史,却又与现实一样,是被作者直接拿来用了。李慕慕可不敢直接跟夫子说,她认为儒家的思想有好的地方,但也有许多不好的地方。比如儒家只不过是君王拿来加强自己统治的工具。比如它所推崇的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凭什么夫要为妻纲?比如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现在甚至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凭什么他要我死我就得死?比如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要真按这一条来,孩子们怎么可能去听村民的墙角?顾柏远怎么可能大半夜的去钉死各家的茅厕?顾秀秀又怎么大着胆子大骂郑安升?顾柏进又怎么去找李大婶告李大叔的状,让两人打起来?李慕慕可不想三个孩子从小受这样的熏陶,而成为刻板守旧的人。只是她的这些想法,在现代来说可以说是普遍认知。可是放在这里,说出来便是惊世骇俗了。因此李慕慕并没有说出来。“像《韩非子》中提及的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等等许多观点,便是放在如今都是非常可用的。”李慕慕微微一笑,说,“孩子们虽然年纪尚小,可我也不想他们被一家之言封住了思想。”“这是我一人之浅见,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先生海涵。”李慕慕说道。王翠珍和顾尚勇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有听懂,但觉得好厉害。李慕慕说这些,也是想要看看关夫子的态度。若他觉得不可,表示反对,那么便是关夫子愿意教孩子们,李慕慕也不答应,直接让他原路返回了。她可不想让一个守旧的夫子毁了孩子们的灵活思辨。没想到,关夫子竟双手抱拳,朝李慕慕深深地行了一礼,“夫人的思想格局,在我看来,便是当世许多大家都比不上。”“其实,以夫人的见地,完全可以自己教孩子们的。”关夫子诚心诚意的说。李慕慕赶忙摇头,“我就是自己瞎琢磨的,普通教他们读书识字还行,真要再精深一些的,我只懂得大白话,可不会教他们做文章。”李慕慕见关夫子的态度,心中有了数,便说:“今后,我家孩子还得请关夫子教导了。”关夫子刚点了一下头,马上又说:“我还没有考校呢。”李慕慕忍笑,“关夫子请。”关夫子想了想,问道:“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这句,谁能解释?”关夫子问道。顾秀秀和顾柏远都举起了手,而顾柏进则在一旁吃手手。关夫子便说:“顾秀秀,你来说。”“通晓治术的人,一定是有远见,能明察秋毫的人。不能明察秋毫,就不能洞悉隐秘。”顾秀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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