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民几乎落泪。
他的一家老小,几乎全都遭了灾,死的只剩他一人了。
“阿弥陀佛。”
戒色长诵佛号,将身上的干粮拿出来,开始分发给流民中的面黄肌瘦的老弱。
“大旱三年,我居然都没有听说过…”
放那流民离去,杨狱只觉心头发冷。
不说是德阳那样的多雨富庶之地了,即便是顺德府有着三年大旱,这也是要惊动道、州甚至直达天听的大事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城门关闭。
嗤嗤嗤~
有人还想靠近,就被箭雨逼退,警告。
“任何人,不得进城!”
伴随着一声低沉大喝,城门重重关上,城头之上,披甲执锐的士兵迅速拉开,遍布城墙。
铁血肃杀之气,瞬间弥漫了整座城墙。
哪怕是力夫帮的一些头目,此时也全都变了脸色,守门的士卒来自州衙,驻守城防的,却是青州兵!
“原校尉,似是敌袭!”
听着号角声,有人惊呼一声。
“嗯?!”
众星捧月般坐于正中饮酒的原景英闻言眸光顿时一亮
“敌袭?难不成是天狼王庭?!不对,他们怎么可能无声无息来到青州?”
屋内的其他人也全都精神一震。
“想不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在青州听到这号角之声!”
一魁梧大汉甩了酒杯。
战时兵为王、定时将如草,听得这号角呜咽,屋内的所有人全都振奋了起来。
“天狼王庭绝无可能无声无息打到青州,必是其他原因。”
原景英心下也有些激动,但还是按耐住了。
“难不成是长留山?”
其他人还想说些什么,原景英已然长身而起。
他的速度极快,披甲、持刀、背负长弓只在眨眼间,足下几次轻点,已跃马而去,不多时,已攀上城头。
此时,城外的集市已然人去楼空,远远地,已可看到那队伍的真面目。
“那是,流民?”
以为的敌袭只是流民,原景英心下稍稍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精神又自振奋了起来。
唤来小兵:
“去通传州衙,就说,有大批流民进犯,似欲冲城……”
……
……
呜呜~
雄浑的号角声传荡远远传荡着。
似是因为看到了青州城,流民队伍一片骚动,杨狱与戒色穿梭其中,看得大门紧闭的青州城,心头皆是一紧。
“青,青州城到了!”
“那,那就是青州城吗?娘,娘你醒醒……”
“爹啊……”
哭喊声渐渐响起,浩浩荡荡的流民队伍越发的骚动起来。
绝大多数的流民,根本不懂这号角的意义,哪怕有那么几个知道的,也根本于事无补,无他,人太多了!
人一上万,人山人海。
哪怕是此时的杨狱,看到这一片骚动的人海,心头也不由升起一抹无力感。
“停下!”
戒色发出大喝之声。
他的声音很大,周身数百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然而,不等他们停下来看,就又被裹挟着向前冲去。
轰隆!
就在杨狱准备强行拦住这些流民之时,就听得一声巨响,青州城那紧闭的城门忽然洞开。
四匹雪域龙马拉乘的马车缓缓而出。
数队甲士鱼贯而出,于马车前铺成两队,伴随着阵阵重锤击鼓之声,车帘掀开。
一着牧守官袍的老者迈步而出,声音不大,却传荡数里乃至更远。
言辞诚恳,更似带着呜咽之声:
“文洞无能,累诸位父老背井离乡,实乃大罪,大罪也!”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