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何也无法理解一个死了两千多年的非人禽兽。
“啊啊啊!”
两人交谈中,裕凤仙睁开了眼,一番感知后,她终于无法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威严,抓狂了。
她抓狂、暴怒,突的倒提刀柄,刀锋直插自己小腹:
“老娘杀了你!”
竟是想要当场剖开胸腹,将其取出斩杀!
听到这句话,裕凤仙心中稍定,却还是气的不行:
“有没有法子,不生?!”
这话,她说的就颇有些羞耻。
她这二十年里一心练武、扶持弟弟,却哪里有半分男女心思,之前逃出家,可也是为了避开二叔拿她的婚姻说事。
这时莫名其妙就怀了娃,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若道果炼得,以女施主的武功,一夕就可将胎儿化作血水……”
达摩说着,有些不忍:
“但他,何其无辜呢?”
两人沉默,皆有些拿不定主意,心烦意乱起来。
“啊!好气,好气啊!”
好半晌,裕凤仙方才气恼的大叫几声,提着刀就走,很快消失在幻境之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达摩长诵佛号,看向杨狱:
“施主为何不去?”
“有一事,还想请教大宗师。”
杨狱抱拳施礼,目视老僧,道:
“那老龙身死多年,凭借执念尚可摆脱此间,大宗师是否也可以?”
他的神色严肃。
大老板的话,他始终记在心中,仙魔归来一说他之前并不是很在意,可经历了此方仙魔幻境,就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一条远远算不得仙魔的老泥鳅就这般难缠,传说中的仙魔若是归来,天下岂非立即就要大乱?
亦或者,早就有仙魔归来,谁又知道呢?
“唉……”
达摩沉默一瞬,方才道:
“生也好,死也好。老衲其实不甚在意了……”
“我明白了。”
他不曾明说,杨狱心中却是一沉,他深吸一口气,抱拳告别:
“多谢大宗师解惑,晚辈就此告辞了。”
走出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
“大宗师,假如那孩子,咳,我说假如那孩子生下来,我与他,算有关系吗?”
“嗯……”
老僧抬眼瞧了他一眼:
“施主有一颗金刚心,不若剃度出家,入我禅宗,未来必有功果可成。”
“……”
杨狱眼皮一跳,果断转身:
“告辞!”
……
“阿弥陀佛!”
外来者皆去,达摩亦是起身,他立于拦江河畔,静静的看着。
江水在消失、天空在黯淡、生命的气息渐归于无、远处的群山、近处的城郭、光线、声音……
在他的注视之下,一切的一切,都在消失。
“达摩!”
某一刻,在这虚无黯淡,即将消失的幻境某处,有着一声暴戾至极的声音在回荡:
“你身具佛心,是注定成佛作祖,成为传说的存在。为何偏生与我等为难,为什么?为什么!”
不甘!
愤怒!
直至,癫狂!
“你本该如陆沉他们一样,静待天时,为了镇压我们沦落至此,你值得吗?!”
“值得吗?!”
音波回荡之间,幻境破灭。
虚无之中,达摩回答:
“身死不是死,道灭才算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