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第二梦换好衣服。
“你们在这里稍候,我去外面看看天下会的人走远没有……师太帮忙煎的药也该好了。”
她半嘱咐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推开房门走出去了,也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不小心,被月洞门的边框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这一幕看得楚平生不由莞尔。
“楚兄弟,你笑什么?”
“我笑……笑她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是啊,这位姑娘豁出自己的清白相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
“你又看不见,上面的感慨,不合适吧。”
“也对。”
俩人没聊几句,第二梦便提着黑陶药罐和两个粗瓷碗从外面走进来。
浓烈的中药味顿时弥漫房间。
楚平生闻着之皱眉。
“好苦的药。”
第二梦说道:“你没喝怎么知道它苦?”
她一面说,一面把药罐子里的药均匀地倒进两个粗瓷碗里。
楚平生苦着脸道:“我能不喝吗?”
“良药苦口你懂不懂?”
“是啊,楚兄弟,不喝药怎么能好起来?”聂风的手在小几上摸了摸,端起他那碗,忍着烫,一口一口往嘴里嗦,由此可见,他想好起来的心情有多强烈。
“楚兄弟,我试过了,不苦的,就是……多少有点腥。”
第二梦说道:“里面加了鱼腥草,当然会腥了。”
“我等放凉一些再喝。”楚平生满脸嫌弃,把药碗推远一点道:“姑娘,不如……你先帮我上药吧,这次再痒再痛也不乱动了,我保证。”
“好。”
她没有多想,转身出了房间。
“真不苦?”
楚平生边问聂风,边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慢慢地伸到他的面前,捻啊捻,捻成一团粉末,给药里加了点料。
“不苦,不苦。”
风中之神一无所觉,还很好心地建议道:“你先喝一口尝尝,受不了的话可以加点糖。”
“好,那我尝尝。”
楚平生收回加料的手,这时第二梦也由隔壁房间端着放药粉和纱布的托盘走了过来。
……
当晚。
第二梦的房间里,待师太和庵里的两个小尼姑吃过晚饭,第二梦借厨房做了两个清炒小菜,熬了半罐鸡汤。
虽然庵里禁荤腥,但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伤早点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姑娘,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就叫我梦吧。”
第二梦一边把笋丝夹到楚平生和聂风的碗里,又将一对炖煮的软烂入味的鸡腿捞出来,一人一个。
“梦……”
聂风说道:“这个名字好。”
楚平生也赞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确实好名字。”
哪怕面对两个瞎子,听到这样的恭维,对于被第二刀皇明令禁止不许与男人来往的她,也不免脸红心热,嘭嘭地跳个不停。
“快吃吧,再不吃汤就凉了。”
“好,好。”
楚平生答应一声,去端放在右边的碗,怎料“目难视物”,手在桌面一拨,碗底顿时侧翻,同筷子一起向桌下掉去。
他慌了,聂风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由餐桌掉落的粗瓷碗。
第二梦松了一口气。
楚平生则拍着桌子道:“我的碗呢?”
“楚兄弟,你的碗在……”
聂风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把碗放到桌上,手伸至眼前晃了晃:“我……我好像能看到了……就算隔着纱布,也能看到手的影子。”
他说他能看到了?
第二梦一脸懵,眼药才换了一次不到,汤药也只喝了一碗,这就好了?
“梦姑娘,你快帮我把绷带解开,快啊……”
在聂风的催促下,她只能满带不解,走过去给解开绷带。
他慢慢睁眼,低头看着双手掌纹和放在桌上的油灯,旁边的清炒笋丝,酱焖莴苣,以及陶罐里飘着油花的微黄鸡汤,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好了,全好了,我看到了,我真得看到了,梦姑娘,你的药真是太神奇了。”聂风回头,满脸激动地道。
这……
不应该啊。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聂风确实好了,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他受伤比较轻微,身体素质好,药效一化,便很快治愈了眼伤。
“楚兄弟,你的眼睛……”
楚平生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面露沮丧,想端起碗来吃饭,以掩饰自己的悲伤,可手摸了又摸,愣是找不到筷子。
第二梦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筷子:“我去给你拿双新的。”
说完带着一丝不解出门了。
聂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与侧脸,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好心的姑娘有几分面善。
“楚兄弟,你不要气馁,既然我的眼睛被梦姑娘治好了,那便说明药物对症,只要坚持治疗,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他拍着楚平生的肩膀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