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莲实属无中生有,来者请回。”远远地传来一阵如清泉叮咛般的声音,正在埋头走路的人忽的一顿,抬起一张俊美狂野的面庞,尊贵卓然的眉眼依旧带了些少年未脱的轻狂与张扬。只见他脸上沉重的表情褪去,换之是一脸的欣喜:“可是雪女前辈?”
顿了顿见无人应答,他慌忙又说:“前辈莫走,在下并非是为了雪莲而来。前辈可还记得十六年前与卓坤乾的约定?”峰顶上的人皱了皱眉,却并未出声。
那人得不到回应,便连忙接上:“在下乃卓坤乾之子卓君临,十六年前前辈曾许下承诺有生之年定会再与我父王相见,如今他卧病在床已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愿能再见前辈一面。”
白练破空而来,卓君临慌忙侧身躲过,低头时却看见白练上写了几个飘逸俊秀的小字:斯人已逝,生者节哀。卓君临怔了怔,以为是推脱之词,脸上瞬间染了怒意:“前辈无需如此,我并无心雪莲,不必用这种借口将我堵回。”倘若不是父亲出门前千叮万嘱不许自己苛待于她,否则他定要毁了这雪山逼她出来。
想起那个驰骋沙场的刚毅男子殷殷期盼的目光,他扯了白练大声说道:“父亲念您成疾,竟不想前辈如此寡情,不仅不肯现身,如今就连他最后的一个愿望也不肯达成,前辈当真如此狠心?”
那白色的人儿目光颤了颤,师傅早已去了该如何去见他?其实师傅又何尝不是念念不忘他呢,不然也不会郁郁而终,想起那个亦师亦母的女子临终的愿望,她抿了抿玫瑰般美好的唇:“不必再讲,我与你去便是了。”纵使圆不了他的愿,但至少治好他的病也算是对师傅的一个交代了吧。
卓君临心中稍稍安了下来,正想说话雪峰中却忽然吹起了一股刺骨的风,扬起的白雪打在脸上生生的疼,卓君临皱眉紧了紧披风,抬头时便瞬间失了言语。
那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呀,赤了足走在雪里,白色的群尾拖在地上与纯白的雪融为一体,墨发飞扬。细碎的发垂在了眉眼间,黛眉修长,自然地便弯出了弦月的形状。一双翦水秋瞳波光潋滟,清清冷冷的神色像极了雪峰顶上那不化的白雪。眉目如画,却偏偏带了深及入骨的忧伤与寂寞,像是孤单落寞了许些年,让人心生怜惜。
本是清雅素净的女子,偏偏眼角有一粒朱砂浅浅点下,竟多了几分妖娆和妩媚。凝脂般的脸上唇不点而朱,轻轻扬起便带了勾魂摄魄的风情。纯白的敞肩衣裙将乳白圆润的肩露在外面,有几缕发丝伏在肩头,更衬得肤如细瓷。
漫天的白雪中,那静静走过来的竟是个雪莲一般的女子,却比雪莲多了许些惊心动魄的美丽,即便是见多了美人的卓君临也忍不住惊叹,以往一直对父亲为了一个雪女失魂落魄甚至念念不忘到卧床不起而感到不解。如今想来,倘若这雪山中都是这般美丽的女子,即便是让他丢掉性命,他也是愿意的吧。
丢掉性命?卓君临猛的惊醒,一脸的懊恼,连忙对两米开外的女子说:“前辈,君临失礼了。”这女子怎么说也是父亲所爱的人,自己竟看得失了神。
只见那雪莲般的女子动了动唇:“不必再叫前辈,叫我凌倾颜吧。”
卓君临心中一动,却还是颔首:“君临不敢造次。”心中不禁暗叹,这雪女果真是不老的容颜,只不过不似世间传说的那样丑陋而已,只是她真的有万余岁吗?怎么看也都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而已。
凌倾颜见他如此便不愿多说,于是转身幽幽道:“公子可否等几日,容我着手安排一下。”
卓君临敛了眉:“不瞒前辈,君临来时已耽搁了数日,只怕家父已没有多少时日可等了。”
凌倾颜眯了眯眼:“也罢,那容我几个时辰。公子稍等片刻,我速速就来。”说罢便返身进入了雪峰主峰之中,身后的卓君临慢慢将头抬起来,眼中竟有抹压抑的情绪言不清道不明。
待凌倾颜出来时,只尾随了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皆是明眸皓齿娇俏可爱,偏偏走起路来足下纤尘不染,竟是两个不可多得的高手。
卓君临一看,薄唇一扬微微笑了:“想不到这雪山之上竟个个都是美人。”凌倾颜不置可否,倒是雪舞张牙舞爪地瞪了他一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