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属于那个?”妇人看了眼被南锦衣掐着脖子的女儿:“我女儿对你没用,你要动手,冲我来。”
“是谁把你们母女镇在这里的?”
“一个蛮不讲理的老道士。”妇人咬牙道:“我抓了他的徒弟,他恨我,便与那个负心汉合起伙来对付我。”
妇人收起了缠在柳韩山身上的藤蔓,柳韩山看了南锦衣一眼,用手撑着井底站了起来。对于南锦衣刚刚踹他的那一脚,他记在了心里。
“我并非有意为难这位大人,只是我不为难他,他就要为难我。”妇人道:“我虽是妖,却从未伤及过无辜,那些被我抓来的人,全都是咎由自取。”
“韩斌也是咎由自取?”南锦衣想到了那位韩家的二少爷:“你为何那般恨他,竟将他做成了人彘丢在茅厕中。”
“茅厕?那条大蠢蛇竟将他丢在了茅厕?”妇人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不知道它会那么做,我只是让它把他吃剩下的东西处理掉而已。”
妇人告诉南锦衣,他本是一株菟丝子,得天地灵气滋养幻化成人。与别的妖族不同,她刚幻化成人时,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跟人类的幼童一样懵懂无知。一个上山采药的农夫发现了她,将她带回家中抚养。
农夫跟妻子是因为战乱才躲避到山中的,他们唯一的孩子也是在战乱中夭折的。他们收养了她,还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柳丝丝。
刚开始的那几年,他们的确很疼她,可随着柳丝丝一天天长大,农夫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在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农夫衣衫不整地闯进了她的房间里。她拼命挣扎,哭喊声惊醒了农夫的妻子,可她做得第一件事不是指责自己的丈夫,而是痛骂柳丝丝,说是她故意勾搭自己的养父。
柳丝丝刚想要为自己辩解,就被农夫捂住嘴巴,狠狠地压了下来。他喘着粗气对自己的妻子说,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姓柳的,身体里延续着他血脉的孩子。
农夫的妻子傻了,她怔怔地站在门口。随着一道闪电劈过,她倒退着离开了房间,且顺手把那扇破落的房门给掩上了。
柳丝丝不明白她的爹娘为何要这般对待她,她不知道农夫要对自己做什么,但她知道,她的娘亲不要她了。她满眼绝望,拼命挣扎,踢翻了凳子,打翻了灯烛。
烛火点燃了农夫的裤子,他嗷嗷乱叫着从柳丝丝身上滚开。
那场火,足足少了三天三夜,除了柳丝丝,再没有人活着。也是因为那场大火,让柳丝丝意识到,她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被火烧了会变成漆黑的骨头,而她则会变成藤蔓,遇水而活,重新生长。
柳丝丝说着,双手变作藤蔓,丝丝绕绕,缠在女儿身上。
村民们说她是妖怪,他们用水泼她,用火烧她,用锄头和棍棒袭击她。她看到了那些人的眼神,恐惧之中夹杂着兴奋,兴奋之中带恨意。她不明白,做错事情的不是她,他们为什么要打她,骂她,恨不得杀了她。
十三岁那年,她被迫离开村子,躲进了村子后面的那座深山里。
她是一根藤,不吃不喝,也能活着。
若不是因为那个小道士,她会一直待在山里,直到生命终结。可他出现了,带着一身恐怖的伤痕倒在了她的山洞外面,她一时心软,就把他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