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李家是独门独户,与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既不沾亲,也不带故。
三来,这老李头早年丧妻,性子古怪,村子里那些惦记着李水仙的人都被他给骂过。抱着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得到的心理,众人觉得将李水仙献给龙王爷是最好不过的。
眼见着大家都认可了李水仙,里正也不再折腾,直接同意了这个人选,并且连夜派人将新娘嫁衣送去了李家。老李头得知闺女成了龙王爷的祭品,拿着菜刀杀进了村长家里,村长将计就计,把老李头告到了县衙门,罪名是:意图行凶,杀人未遂。
这人证物证俱在,县太爷也没办法,直接让人把老李头给关了进去。
没有了老李头做依靠,这李水仙就成了案板上的肉。
祭祀那天,李水仙没有像别的新娘那样哭哭啼啼,反而像真正的新娘子那样含羞带怯。众人见她配合,还以为她是心系自己的老父亲认了命,便没有再为难她。
这东泽乡用来送嫁的船都是纸船,为了防止新娘落水时逃走,在上船之前都会将其五花大绑。可那位村长太自信了,他认为有老李头在手,李水仙一定会乖乖就范。在送李水仙上船之前,他只是象征性的叮嘱了几句,就把人给推了上去。
李水仙并未挣扎,上船之后乖乖坐好,任由纸船顺水而下。
这纸船刚下水的时候,是有村民护卫的,他们会一直跟着纸船,直到船沉人没,才会返回。这一次也一样,他们是看到纸船沉没了之后,才乘船返回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李水仙的父亲老李头是个捞尸人,是妻子亡故了之后,才带着李水仙来到这个村子的。
老李头没有别的本事,在听说东泽乡有祭祀新娘的这个恶习之后,就开始训练李水仙的水性。这姑娘,可以说是在水里长大的,东泽乡外的那条河流,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在确认随船的那些村民走后,她便顺着河中的暗流来到河的下游,捡了处人烟稀少的地方,从里爬了上来。
为防那些村民找到自己,她将自己的新娘服脱了下来,用石头包裹着丢入水中,随后朝县城里走去。
“那李水仙上岸的事情又是如何被人知道的?”
“这个就牵扯到另外一个案子了。”秦邺道:“大人翻看过安平县的卷宗,可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位县令是怎么死的?”
“你说得是那位薛县令?”
“一个小小的县令,竟以通敌之罪被斩杀,大人不觉得奇怪吗?”秦邺道:“咱们这安平县,虽在边陲,却并非重镇,那些敌国的将领,为何要收买一个小小的县令,且这个县令,还是个毫无根基的糊涂县令,收买他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你的意思是——”
柳韩山虽翻阅过卷宗,但卷宗上关于这件事的记录甚少。柳家世代经商,虽与朝廷有些利益往来,但祖上为了避嫌,从不涉朝政,关于朝中的这些事情他知之甚少,只隐约记得那卷宗上曾提到过一位将军。
“那位将军姓程,字怀恩,草莽出身,靠着一柄祖传的铁刀开疆扩土。”秦邺道:“他曾是先皇最为器重的一位将军,若不是他的那位夫人,他怕是直到现在还稳坐在大将军的位置上。”
“他的那位夫人是?”
“李水仙,就是被东泽乡的那些乡民们沉河的李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