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问道:“我是外行,不知杜先生最喜欢在哪个位置工作?”
杜逾指了指最大的一个窑口,“那个,那是柴窑。很古老。
柴窑的成品率很低,所以作品也很稀少珍贵。”
题安问:“祭的那套作品就是在这个窑口烧制的吧?”
杜逾说:“是。”
题安脑子里飞速地转动简正最后的话。
以及他为什么要去打碎那一套作品?
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题安想到了祭天的意义,突然他毛骨悚然。
难道杜逾为了烧制真正的祭红,真的是用活人祭窑?
题安回头看了看杜逾,他问道:“我看到杜先生从五年前开始作品很少问世。
能问一下原因吗?”
杜逾笑着说:“不知警官听说过一句话没有,只有伟大的作品没有伟大的作者。
年纪大了,觉得自己的作品更应该少而精。
我从作品中悟道,所以怀瑜握瑾,岁聿云暮。”
题安问道:“听杜先生的意思,很希望有作品流传千古吧?”
杜逾笑,“当然。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艺术品是永恒的。
你看世界一流博物馆里的那些油画。
它的缔造者已经消逝,但那些油画千百年来依旧接受着人们的注视。
艺术家的毕生心愿就是自己的作品和山河同隽。”
题安轻描淡写,“哦,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以为杜先生江郎才尽,再做不出好作品了。”
题安没有看杜逾,但他用余光扫到,杜逾生气了。
题安击到了他的痛处。
题安说:“梁落,取证。”
梁落利落拿出证物袋,在工作室的各个地方取证。
杜逾坐了下来,心无旁骛问心无愧地仔细打磨着一个碟子。
题安坐了下来,“为什么不挑简正?”
杜逾看了一眼取证的梁落,将脖子探过来,在题安耳边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不妨告诉你,简正的体脂率不够。”
题安早料到了一般地说:“你肯这么说,就是料定我俩今天走不出这个工作室了对吧?
你大可坦诚。反正这个秘密也不会泄露出去了。
你真的是用活人祭窑?”
杜逾笑,“能留在我的作品里永恒,他们应该感谢我。
是我让他们一文不值卑微肮脏的生命有了价值。”
题安反问:“肮脏?卑微?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吗?
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鲜活的灵魂。
在我看来,他们一点也不低贱,倒是你,挺让人看不起的。”
杜逾满不在乎,“你好像不配说看不起我。”
题安说:“你已经黔驴技穷,所以魔怔疯癫地开始用人血来为你伪善的艺术来加冕。
你的作品名字不该叫‘祭’。
在我看来,它们应该叫‘罪与罚’。”
杜逾笑,“有意思,我准备下一个作品的名字就叫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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