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安咬牙,“那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找到毒窝,将毒贩绳之以法,以告慰牺牲的缉毒同志的英灵?”
局长无奈地说:“南疆缉毒大队,安插了几名同志深入毒穴。
在没有他们的密报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打草惊蛇不说,很有可能牵连几位同志丢了性命,甚至丧失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
题安悲痛地说:“局长,我知道了。
我暂时不会再查这个案子了。”
局长说:“南疆省缉毒大队,会秘密派人过来,接收这个案子,你把案件资料都移交给他。”
题安嗯了一声,算是对局长的回应。
看题安兴致低落,局长宽慰他:“你要相信我们缉毒的同志。
他们一定会化悲痛为力量,顺藤摸瓜,将毒巢一网打尽。
缉毒英雄不会白白牺牲的,他们的家属也不会白白牺牲的。”
题安在火车站接到了南疆省缉毒大队的同志。
这名同志年纪不大,从警只有两年。
他叫武汉。
武汉在车上拿着题安递给他的文件袋,打开看了一下照片,眼泪就大颗滴了下来。
他抹抹眼泪,“对不起,失态了。”
题安递给他纸巾:“没事。我的心情一样沉重。”
武汉说:“苏副队长是我的师傅。
那睿姐是我们苏副队长的爱人。
我还吃过她做的饺子。
八年前我们副队长潜入毒贩内部。
副队长八年中,只回来过两次。
组织上把那睿姐和她父母,安置在了这么远的翰兴市。
没想到,躲来躲去,还是被那帮狗娘养的找到了。”
题安迟疑地问:“你们......副队长,有音讯吗?”
武汉摇头,“没有。通过副队长的线索,我们缉毒大队,已经锁定了一个大规模的制毒贩毒的毒巢。
上一次联系是三个月前,大佬可能是起了疑心,我们副队长为了表忠心,当着大佬的面,已经吸食了几次毒品。
光荣的人民警察,为了完成任务,变成了瘾君子。
他们必须在吸毒的同时保持清醒,将信息及时传达出来。
这样的事,在我们缉毒大队的卧底人员中比比皆是。”
武汉说不下去了,他捂着脸痛哭起来。
哭得像个孩子。
三个月后,题安在电视上看到新闻。
“南疆禁毒总队,成功破获一起特大制毒贩毒案。
现场查获制毒物品、制毒原料十余种,制毒设备十余台。
查获毒品五百公斤,半成品疑似毒品二百公斤。
抓获制、吸、贩毒团伙犯罪嫌疑人一百名。
一条危害百姓十余年的跨国贩毒通道,被彻底切断。”
新闻最后说,“在我国,缉毒警的平均寿命只有41岁。
比全国人民的平均寿命低32.5岁。
让我们一起致敬,奋战在缉毒一线的公安干警,让我们缅怀铭记那些逝去的英魂。”
题安摘下警帽,对着屏幕默默敬了一个礼。
他至今不知道,武汉口中的苏副队长的真实姓名。
岂约无碑,山河为碑。
何用留名,人心即名。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
不过是有人负重前行。
有人匍匐前进......
有人无所畏惧......
有人义无反顾......
题安给武汉打电话,武汉的电话提示是空号。
已经打不通了。
他知道,武汉继承自己副队长的遗志去一线战斗了。
祝他平安。
祝所有英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