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有。”葛诺知道她一向不喜欢步氏,就带着一丝轻蔑的语气道,“也是她惜命,说是寻死,但金簪刺进咽喉也才几寸,却被救了回来,但如今是不能说话了。”
牧碧微道:“容貌已毁,声音也没了,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呢?如今那些谣言可算到陛下耳中了吧?”
葛诺垂手道:“奴婢听说因为左昭仪的进言,陛下有些迟疑,但右娥英坚持,到底还是先叫步隆徽禁足。”
“还有别的事吗?”
“奴婢知道的都说完了。”
牧碧微点一点头:“下去吧。”
等他走了,屏风后又转出何氏,嫣然笑道:“你这里也没打听到旁的呀?”
“如今各宫都在卯足了劲看这一回变故的结果呢,有什么消息能不飞快的传了开去?”牧碧微蹙眉道,“如今你怎么看?”
何氏道:“还能怎么看呢?我担心得紧——左昭仪多厉害呀!无宠无爱的,居然还能护住了毁容失声的步隆徽,不过我却奇怪她这样护着步氏干什么?反正步氏都已经没了能够笼络住陛下的美貌了。”
“左昭仪的确厉害。”牧碧微目光沉沉的点了点头,却冷笑着道,“最厉害的还是咱们这位陛下呢!虽然说太后是出过花的,不怕这回被染上,但怎么说,皇长子和皇次子难道不是他的骨血了吗?何况甘泉宫封了也未必那天花就传不出来!结果他在外头居然还能悠闲自在!甚至连步氏都被几句话说的就软了心肠下不了手……这样糊涂的阿爹,嘿嘿!”
何氏因为如今室中也没旁的人,就笑着道:“再糊涂也不是你亲生骨肉的亲爹,你担心什么?你生的那一个自有城府远沉的那一位来为他筹划。”
牧碧微哼道:“他这么糊涂,哪里挡得住曲家苏家这些的算计?不定什么时候糊里糊涂着就死了,到时候咱们若是羽翼未成可怎么办?”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你想这一位十三岁登基,三年守孝,左右丞相迫于高家曲家的压力,主动还政,史书里多少年少登基的君上费尽心计的夺权,他却嫌弃每日里处置朝政太过疲惫,竟是变着法子不肯亲政!这样的君上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何氏淡淡的笑了笑,道,“纠缠到了及冠之后才亲政……他是个什么亲政法,你还不清楚吗?”
牧碧微就警惕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宫里头谁不知道?”何氏道,“毕竟他宠幸宫妃的辰光放在那里呢,若还能每日里处置了那许多奏章,可就奇了怪了!只不过宫妃要的是宠幸,朝政关咱们什么事?班婕妤虽然贤德之名传千古,可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去吟那团扇诗的。”
何氏又道,“当然宫妃们也只是怀疑,这种事情到底没个证据,而且伺候过陛下些时候的人谁不知道他那性儿?旁的事情都好说,惟独这挡了他寻欢作乐的路的人,班婕妤当年还有王太后庇护,到底汉成帝被赵家姐妹挑唆之前也没拿她怎么样,不过是冷落了她罢了,但咱们这一位陛下,若有哪个不开眼的妃嫔真真学了班婕妤……别说高太后了,我瞧啊就是先帝复生也未必护得住那人!”
“先帝若是复生怕也要被他气死了!”牧碧微撇了撇嘴角,皱眉道,“如今这宫里越发的乱了……我总觉得陛下这一回糊涂得也太过了点了罢?”
“我方才还没说完呢。”何氏提醒道,“孙氏被纳是陛下十六岁时候的事情了,从那个时候起,这重色轻德之名广传,到如今也有六年光景了,按说陛下的底子当然是好的,打小太医调理着,又是高祖和先帝亲自教导督促,文武从前都还过得去——但六年无人能约束的纵情声色下来,固然如今还年轻,你想他整日里思虑的不是宠幸哪个妃子就是明儿个变个什么花样……又能清醒到哪里去?”
牧碧微紧紧皱着眉,何氏就奇问:“对了,这几日聂子恺说什么在侍奉叔父……难道是……”
“大约是罢。”牧碧微叹了口气,疲惫的揉了揉额角道,“其实步氏这一回被穆氏毁了容貌,你不觉得也极可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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