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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爷子坐在会客厅里，身上穿着黑色西装套装，戴着领结，精致的袖扣，身前还有一块老式怀表。

以往他也总是这般打扮。

江老爷子这个年纪的人，大多颐养天年，膝下玩孙。可他偏偏志不在此，而是致力于让江家发展得更好。

以前旁人见了他，都夸一句老爷子年纪大了，仍旧意气风发。

可如今同样一套衣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他更加没精气神了，就像是偷穿了别人的衣服一般。

“陆小姐来了？坐吧。”

江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相册，一页一页翻过，面上全是珍惜和怀念。

林烟也没客气，寻了个座位坐下了。

“这相册还是我年轻时候拍的，那时候我才五十岁。江家不算人口兴旺，但我父母健在，儿子孙子皆是人中龙凤，不知多少人羡慕我！”

江老爷子提起曾经的事情，言语间皆是遗憾。

林烟看着他这死气沉沉的模样，半点都不同情。

她讥讽道：“江家原本很好，可你非要做些刺激的事情。别人的报复害你失去儿子儿媳，现在一个孙子死了，另一个孙子也没了生育能力。江家彻底葬送到了你手上！”

砰！

江老爷子把相册放在桌子上，他捂着胸口咳嗽着，像是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而林烟坐在座位上，从始至终，连神色都没变一下。

“陆小姐，你害我江家至此。我如今也未抱怨，只是说些过往的事情而已，你至于这般咄咄逼人、戳人心窝子？”

江老爷子盯着林烟，面红耳赤。

林烟冷漠地看着他，“害？我可不配用这个字。不算那个沾了我家血脉的林烟，我堂姐、我父亲、我四叔四婶还有我二婶，都能说得上葬送在你手里。”

“你手上沾满了陆家人的血，也配让我跟你心平气和讲话？！”

以前她敬他是个长辈。

现在，他算个什么东西！

江老爷子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你……我看你是诚心要逼死我！”

林烟嗤笑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你可太高看我了。”

“我堂姐为护你名声自杀的时候，你连内疚都没有。你孙媳妇林烟因为你所谓的计划而死的时候，你心安理得，连她葬礼都不曾参加。”

“得知你儿子儿媳因你而死，我二婶绝望自杀的时候，你也会只会怨恨别人！”

“连江慕用生命护着的儿子，你的重孙子，你也为了让自己能活得更好一点，可以三番两次利用他。”

“像你这样不忠不义不孝不悌自私自利刚愎自负的人，难道能有胆子自杀？”

“若是你真敢自杀，真有丁点良心，早在我堂姐自杀的时候，在我二婶自杀的时候，在你儿子儿媳受你牵连而死的时候……你就不会厚着脸皮活下去了！”

“你打着所谓的为他们复仇的名义，最后也不过无耻地借助这些理由，让自己心安理得地活下去而已！”

江老爷子被她说得又羞又臊，又怒又怨。

可偏偏他气得面红耳赤，喉咙也如同堵了东西，此时竟连半个字都说不出。

因为，这都是事实。

林烟看着江老爷子。

就是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把两家人搅得不得安生。

她对他除了恨意，只有满身嫌恶。

“你但凡有点良心，把江以南的抚养权交出来，他亲舅舅亲舅妈会抚养他。如果你不主动交，就等着法庭上见吧。”

“我看你一个没有能力还恶贯满盈的太爷爷，跟年轻气盛手握重资的舅妈相比，谁更得法官青睐。到时候可不要年纪大，晕倒在法庭上！”

林烟这话说完，江老爷子再也忍不住，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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