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星球的缩影,出现第一次、恍若凡物直播画面信号不稳定而发生抖动的情况之后。
那原本散布在,这个已然成为一片血腥角斗场星球上各个角落的诸多观测视野。
便瞬间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猛然交汇在了同一片区域里。
如此,那擎天的身影便毫无预兆地显露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种比凡物猛然瞥见从旁边钻出一只肥硕蟑螂更为剧烈和直接的惊骇。
哪怕只是呈现在星球缩影画面上的图样,都足以来到那样切实的、压迫的感触。
而当切克毫不知晓地将画面战术性地进行切换之后。
一瞬间,随着不约而同响起了急促呼吸声,整个观看场地陷入到一片死寂中……
即便是心里有了些许准备的原咸,也同样如此。
或许是之前的距离太过接近。
尽管有所压迫感,但终究无法窥得原貌。
而现在……
原咸望向眼前在星球缩影上肆虐的宏伟身影。
是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咸无法给出比“肆虐”更为温柔的字眼。
那颤动的大地,那破碎的山峦……
那在诸多战斗焰火下恍若白昼的天穹,此刻似乎都显得拘束了许多。
没有任何杂糅的、晦涩的元素。
拳与脚的基础组合,便是大地之上深深撕裂的痕迹……
而用山峦来形容都显得有些苍白的、带着原咸陌生却又熟悉画风的巨大的巫幡,则更甚过无数禁忌的法术或者骤然爆裂的能量。
军团?
领主?
浩瀚与宏伟的躯体之下,万物渺小如尘埃般匀称。
在星球缩影的画面被切克拉到对方的视野之后,只见大地之上一片蠕动的“菌毯“。
那是陆地上的生灵所能给予最大的视觉演绎了……
而更多的,则与那大地“细小”的凸起和间隙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再无区别。
至于天空?
没有大地与山峦作为阻挡和缓冲的天穹,爆裂的气流似乎比最为狂暴的自然灾祸都要凶戾。
任何被卷入其中的事物,根本没有多少变化的帧数。
就像融入了大海的水滴一般,霎时便失却了作为个体最为鲜明的特征。
只剩下一片恍若燃烧的天穹,在低吼地传递某种恐怖与惊骇……
那是凡物或将于大地之上,所能想象的神话极限。
而如同杀戮之器这样的概念,则不是一场或几场战争的屠戮就能让其满足的。
唯有难以计数的海量死亡与鲜血,才能与那诞生于死亡原初概念的强大力量平复。
而难以满足这样条件的持有者,终究会被其自然淘汰。
就像神器择主一般,它会自然而然地被具备相关要素的存在所吸引。
就这方面来说,老蜥蜴觉得自己显然是不那么契合的。
他自认手上还是饱沾鲜血,可那全然不是一个层级的……
战争领主再怎么嗜血或好战,也是存在极限的。
对于物质资源和领域的消化,是需要时间沉淀的。
而个体的话,在这方面的成本就显得如此微薄了……
他看着旁边似乎陷入到某种狂热状态中的原咸。
沉默了很久,老蜥蜴这样说道:
“……伟大之所以是伟大,往往源于其难以复制。”
“是的……”
原咸闻言点了点头,他明白老蜥蜴话里的意思。
“但我想,我知道我发展的方向了……”
“我忽然有些明白,我总觉得我在战斗方面有些不那么和谐的问题所在了……”
原咸看望着眼前此刻已然陷入到某种癫狂的星球缩影,他眼中闪烁的光芒,让老蜥蜴竟觉得有些许灼烫。
不知什么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那时他似乎也是这样,顽固而又倔强地坚持自己的理念。
那无法单纯以正确或错误来定义。
也是在历经风霜后,所再难重回的纯粹……
“从古老的蛮荒年月,到曾经的壮怀激烈……我们的文明,我所经受和认可的教育……从来都不是推崇的‘英雄无敌’……”
“英雄的幡旗,应是飘扬在阵列最前方的箭头!”
“若家有敌,我可为先锋,带领士卒,冲锋在一人之后!”
原咸指着那正于星球之上撼动四方的宏伟身影,言语坚定地说道。
老蜥蜴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对方不愿意接受文明谱系的扭转了。
那确实是一个优秀、有着那般真切魅力所在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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