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去广告公司?”赵敢有些疑惑。
“毕业之后,我倒是也去了一家广告公司,规模不大,但是工资也还行,我就在那里一直待着。但没想到的是,在去年的时候,我们公司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赵敢微一皱眉,知道这是决定了自己这位兄弟职业生涯改变的关键。
“你也知道,中国的广告法管的很严,要是宣传点什么出格的东西,被和谐掉还算轻的,整不好犯事儿进牢都是有可能的。”
赵敢点点头,心中想到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老美的地盘,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整天的互相诋毁,但要是在中国,同样是两个同类品牌,就万万不能做这种事情。
杨东文又接着说:“那时,我们接了一市内排名第一的珠宝连锁店的大单子。珠宝店老板急于求成,非要我们往出做一套出格的宣传策划。因为我们公司也很缺钱,所以老板就接下这个单子了,并指派我全面负责。我毕竟是给人打工的,也没什么选择的权利,就硬着头皮接了下来。却不想,在广告播出之后几天,整个平津市都闹翻了天,很多人指责我们的广告含有太多的色情、暴力,严重的影响到了孩子和青少年。但是,珠宝店并没有因此而成名,却是遭到了工商局和广电局甚至是公安局的刁难。那珠宝店老板虽然是个土财主,但很有人脉,又会送钱,最终竟把所有的责任都转到了我身上。但更没想到的是,这事儿竟然还没完,珠宝店老板为了表明自己的可笑立场,竟然将我告到了法庭上,说是我故意用恶性宣传来抹黑他们。后来虽然争取到了庭外和解,但我的广告生涯也算是彻底毁了。”
杨动文想要云淡风轻的笑笑,但却笑的有些凄凉:“在此之后,没有任何一家广告公司敢在用我了。”
赵敢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知道,杨东文对广告的执着和热爱并不亚于自己。
二人很快出了小巷,走在街上,赵敢不得不再次感慨平津市的变化之大,连公交都有了900以上的了。
杨东文一边留意着街两旁饭店的大小规模,一边和赵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赵敢消失了整整三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而现在二人再次相见,杨东文分明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位老朋友与以前大不一样了。
“你背上那是怎么回事?”杨东文忽然问道,被子弹打了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他真的很吃惊。
“下车后倒霉,碰上了警察办案,被牵连进去了。”
杨东文点点头,也没多问,抬头刚好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饭店,名字起的也倒是雅致——留香阁,便说道:“就这里吧。”
赵敢跟在后面走进,刚走到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穿着松松垮垮的小西装的男子迎面走出。那男子看到杨东文竟是一顿,然后轻轻扬了扬脖子,笑道:“杨东文……”
杨东文点点头,面无表情。
“那人是谁?”坐下点餐后,赵敢禁不住疑惑道。
“路大发,就是一土包子,是以前我们学校工商管理专业的一个渣,估计你也忘记了。是家里帮他花钱买上的大学,他本来是和我们同届的,但后来却因为成绩太差被留了两年校,刚好他老子那年倒了,于是等到去年才毕业出来。现在干着些和法律打擦边球的生意。”
赵敢刚想再开口问点啥,却见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一瓶八年陈酿的斤装二锅头放到桌上,不咸不淡的说:“你们的酒,菜快好了。”
赵敢随意的摆摆手,拧开酒瓶给二人杯中都倒满,放下酒瓶说道:“还是老规矩。”
“一口闷!?”杨东文斜眼瞅着一两半装的酒杯,无奈的眨了眨眼,然后便郎声笑了。
笑声穿透绵久的岁月,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率性而为的学生时代。
说罢,二人各自端起酒杯来干了一个,杨东文品着唇角的酒香,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皱起眉头说:“敢子,有一件事情我忘记和你说了,虽然——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