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餐过程中,小姐们基本都算愉快,但先生就有点问题了。刚开始的时候,坐主人位置上的他竟频频犯错。不是把小圆面包伸往芥末汁里蘸,就是往鲜牡蛎上淋辣根汁——那碟刚挤出来的新鲜柠檬汁儿明明就放在他眼皮子底下!
莉迪亚瞪大眼睛等他发觉自己犯了餐桌错误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他竟面不改色地把东西都咽了下去,丝毫没流露出半点不对味的神色——仿佛天生就该这么搭配似的。
“天哪,达西先生不但为人奇怪,连口味也好奇怪……”
失望了的莉迪亚只好低头继续吃自己盘子里的菜,暗暗在心里纳罕一番。
伊丽莎白自然也留意到了达西先生的心不在焉,虽然也觉得有点奇怪,但礼貌地选择视而不见——人家是忙人,说不定这会儿脑子里正在想什么重要的事,又或者,天生就爱芥末味的面包、辣根汁搭配的牡蛎呢?
只有乔治安娜,当看到自己哥哥第三次把拿着面包的那只手伸向芥末汁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暗暗扯了下他的衣摆。
“哥哥,果酱在这里,奶酪在这里。”
她轻声地提醒。
达西先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手伸错了方向,想收回来,一抬眼,遇到伊丽莎白和莉迪亚盯着自己的好奇目光,那只手在半空停顿了下,最后继续伸到盛着芥末汁的碟里,蘸了一下。
“我比较偏好这个味道。”
咽下嘴里那口味道奇怪无比的面包后,他淡定地说了一句。
嗯,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治安娜不解地看着他,伊丽莎白应场地笑,莉迪亚则按捺不住好奇心,学他的样吃一口蘸了芥末汁的面包。
“好……吃……”
要不是这是在别人家做客,她肯定一口就吐出来了。现在伸长脖子勉强咽下去后,赶紧端过边上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好冲淡嘴里的那股怪味。
达西先生终于意识到身为主人要给客人起良好示范作用的重要性,开始集中精力地吃饭,听着妹妹与客人之间地对话,偶尔礼貌地插上一句。
牛尾浓汤、烤鹅填栗子馅、烤牛肉配约克郡布丁、炸雪鱼配炸马铃薯,丰盛的菜肴一一上桌,当最后一道搭配德文郡奶油的松脆煎饼也被端上来后,他的话虽然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十句,但总算可以做到自如地面对客人了。
“乔治安娜,你可以请莉迪亚去欣赏下葛瑞琴行前几天刚送来的那家钢琴。”
用餐完毕,大家预备去往起居室稍稍休息消食的时候,达西附到自己妹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终于把刚才一直考虑着的决定付诸行动。
“好的。”
听话的妹妹立刻点头,开口邀请莉迪亚跟自己去往琴室,就在伊丽莎白也准备跟着一道去欣赏的时候,达西叫住了她。
“伊丽莎白小姐,能请您留步片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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