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绵绵,因为乌云遮挡住了月亮,屋内便越发的昏暗。
温澜书留意着墙角的人影,修为的封印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五感的灵敏度,此时没了月色的照耀,他便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高大的人影靠墙坐着一动不动,胸口缓缓起伏,呼吸清浅,像是已经睡熟了。
待确定身旁那人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后,温澜书执剑起身,出了房门。
吱呀——
房门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屋外连绵的雨丝便被风吹了进来,带来了些许的寒意。
于是温澜书的动作顿住了,他转过身,身后的窗户大开着,冰冷黏腻的雨丝飘散进来,已经洇湿了一小块地面。
温澜书感受着周身的寒意,忽然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一件事,但是仔细想想又仿佛发生在昨天,彼时他的掌门师兄即位,温澜书成了无念门的九长老,门派纳新时,他也像自己的掌门师兄一样,收了两个小徒弟。
那时他已经是到了元婴的境界,吸风饮露,寒暑不侵,而那两个小徒弟到底只有十一二岁的年纪,虽然颇有资质,但仍旧未脱离凡俗之身。
温澜书稍不注意,二人便染了风寒,发了高热。
他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教授剑法,平日里却是对两人疏于照料,也忘记了两人尚未结丹,身体素质自然不可与他这种元婴期的修士相比。
自那之后,温澜书便对门派中的后辈关照了许多,尤其是对自己那关门弟子褚乐生,时时看顾照料。
说来眼前这人,他虽未仔细看过他的相貌,但也知晓这应当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而自己已近千岁——这么一想,温澜书看向哈迪斯的眼神便带了丝看着晚辈的和煦意味。
他悄无声息的回转过身,关上了窗户。
——毕竟回忆起自己小徒弟发高烧的样子,双颊通红,呓语不断,看上去实在可怜的紧。
温澜书走后,哈迪斯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看紧闭的窗户,又看向温澜书离去的方向。
说实话,他从一开始就对温澜书的来历抱有怀疑。
温澜书自称来自于遥远的城邦,因为采药误入了阿尔忒弥斯的领地——这话糊弄别的神明还可以,却绝对糊弄不了他。
死亡是世间万物的终点,而哈迪斯是死亡的终点。
他身为冥府之主,坐镇冥府数万年,世间所有的灵魂最终都要在他面前接受审判。
然而这万年间,他从未见过有一个灵魂,长得同温澜书一般相貌,做与温澜书相同的打扮。
——是温澜书属于一个新生的种族,这个种族只有他一个人,只要他不死去,哈迪斯就不会见到与他相似的灵魂。
——还是温澜书原先所处地方,根本就不受冥府的管辖。
怀揣着这个疑问,哈迪斯出言试探,最后更倾向于第二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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