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乐子!”杀手鳄吼道,走到小丑的囚室门前,盯着监视窗里的人影。
“来嘛,杀手鳄!”小丑抓着栏杆,欢快地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引向歧途,不是吗?”
“哼。这次最好也不要。”杀手鳄说。他从死去的警卫身上捡起钥匙串,打开了小丑的门。
小丑那苍白的脸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他鲜红的嘴唇咧起张开,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调暗灯光!检查着装!芝麻开门!现在,是派对时间!”
*
这是第几天了?莱各思考着。
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还能思考。也许是因为墙上挂着的那个电话突然响起的铃声唤回了他的神智。也许是因为那漫长的折磨被中断了片刻。
阿卡姆最危险的囚犯们围在他身边,身上的囚服在他视野中晃动着。
在他面前,哥谭最危险的精神病罪犯小丑笑着,伸出一只蜘蛛般细长的手接起了电话。阿卡姆博士那有些失真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了过来:“雷尼,这里是阿卡姆博士。你那里一切正常吗?”
小丑咧开了嘴。他柔声细气地回答道:“确实如此,医生!一切都太美味了!”
“谁在跟我通话?”阿卡姆博士在听筒那头厉声问道。
小丑咯咯笑了起来,举起了那把一万伏特的电击槍:“听好了,医生。雷尼先生有一个口信要我转达给你……”
他缓缓把电击槍的枪口移动到了雷尼的太阳穴位置,兴高采烈地按下了开关。随着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响起,雷尼发出了莱各这辈子听过最恐怖的惨叫:“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小丑狂笑了起来,一把扯下了电话线,“别再打断派对啦!”
莱各被捆在椅子上,被迫观看着这一幕。疯子们开始向他走来,扭曲的面孔上是怪异的表情。愤怒和恐惧交错着出现,他先是咆哮着谩骂疯子们的谋杀行径,又呵斥着要他们立马回到囚室里以试图重建权威,最后,他开始因为剧痛而惨叫,佝偻着哭泣和求饶。
小丑咯咯笑着,女巫双眸猩红,杀手鳄的双手如同铁钳,稻草人尖声讲述故事,扎斯挥舞起小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疯狂,没有人会相信这点……
他无法动弹,甚至无法尖叫。
接着,一切都变成了黑色……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轰!
就像一颗恒星在莱各眼前爆炸那样,远处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强烈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阿卡姆疯人院内部。
那是精钢打造的安全卷帘被强行砸开的声音。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清晰可闻,伴随着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结束了吗……?电力恢复了吗?安全警报解除了吗?阿卡姆博士带着持枪守卫队来收拾残局了吗?
莱各恍惚着扭过头,但并没有看到成队涌入的警卫。
从漆黑的走廊中走出来的只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身材健美,有一头醒目的蓝绿色头发——在黑暗中,她的脑袋看起来比小丑那头绿发还要亮眼几分。那年轻女孩显然不是警卫,也不是超级英雄,她穿着夹克牛仔裤而不是防弹衣和战术装甲,手里甚至只拿着一把生锈的破剑。
这场景本该有些滑稽,但那人的表情很好地冲散了这一点:她面无表情却眼带笑意,看起来是那么从容自若……甚至是心情愉快。
“我的妈呀。”砸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在狭窄的走廊入口站定,将手中的那把剑拄在地上,语气惊讶地说,“这么多人!”
她语气虽然惊讶,表情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成分。甚至,不速之客竟不知怎么反手变出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就那样站在走廊口望着大厅里的场景,闲适自在地啜饮了起来,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居住在阿卡姆的这些世界上最危险的疯子们齐齐地盯着她。只见来人三两口把热咖啡灌进肚里,向前一步,把那把破剑竖在身前,清脆地说道:“来,一个一个上吧!”
莱各瞪大了眼睛。他心里属于正常人的那部分想大喊让她快逃,在经受几天折磨之后阴暗扭曲的那一面却又想让她留下,直面那些疯子。最后,他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嗬嗬”几声,目眦欲裂地看着好几个疯人朝她一起扑去。
然后违反常理的事发生了:不速之客后退半步,守住走廊入口狭窄的地理优势,接着开始高速斩击。莱各看不出她的剑法是什么路数,但是能看出来她挥得很快,也砍得很准!
她挥出的简直不像是剑,更像是羽毛球拍:被砍中的人身上没有伤口,只是纷纷惨叫着像个羽毛球一样倒飞出去。
第一剑,扎斯嚎叫着向后飞去;第二剑,宙斯撞向对面的墙壁;第三剑,女巫像皮球一样弹跳着落进人堆。他们的惨叫声比莱各先前发出的还要凄厉,看起来痛彻心扉。
她的第四剑落空了,杀手鳄闪过剑锋,朝她猛地挥出一爪——莱各不忍地想要闭上眼睛,但下一秒,不速之客身边脚边的青蛙玩具突然暴起,张嘴一卷,把杀手鳄整个吞了下去。
“哎哟!好险啊!”持剑的女孩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又变出一杯热咖啡开始喝,不忘低下头称赞道,“好青蛙。”
她放下杯子,在疯子们的注视中,欢快地说道:“晚上好!我是来和你们打招呼的,大家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凶呢……?”
她笑眯眯地说着,又像收菜一样猛地挥剑,把靠近的稻草人砍倒在地,滚出去老远。
“毕竟……我现在真的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