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大街上，行人已经多了起来。三碗茶本来就在闹市，这可能也是欧阳容与隐世的态度。

三碗茶隔壁就是段家的包子铺，小胖子段翼已经开始帮妈妈忙里忙外——他没有父亲，从小是母亲养大，添柴烧水这些粗活都得自己干。和三碗茶红木铜匾的格调完全不搭，段家的包子铺只是很普通的木结构，沿街搭起凉棚，但生意很火爆，每天从早到晚都很热闹。不只售卖包子烧麦一类，几乎是个大杂烩，小胖子还不时用他天生有些沙哑的嗓子叫卖：“我家有褶的包子、烧麦，没褶的馒头、烧饼，甜的枣糕、春卷，咸的菜合、懒龙，有汤的拉面、阳春、馄饨，没汤的蒸饺、炒饭、拌面，八方美味四季时蔬没有各位吃不到的。”天南海北各式小吃都汇聚在这里，叫做“包子铺”其实有点名不副实。三个人觉得有趣，没有打搅正忙着招呼客人的小胖子，找了张角落里刚空下来的桌子，座位边小灶上的紫铜提梁壶已经烧开了锅——这是每天要煮给客人的茶，茶是和三碗茶一起进货的高末。段翼马上上前请三人点单——虽然很忙，其实他已经注意到雪絮他们了。

用陶杯给三人倒过香气四溢的茶水，小胖子故意拿腔拿调地：“客官您想来点什么？”

不等几个人说话，小胖子回头冲店里喊：“妈，絮儿姐跟何哥哥他们来啦。”

“还没吃早饭吧，我来给你们下碗阳春面——小翼，你陪陪他们。”段妈妈从后厨探出身子笑着跟几个人打了招呼，继续忙起来了。

“欧阳奶奶告诉我和妈妈了，”小胖子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我确实想跟你们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我妈她——”

“我嘱咐店里的人了，随时过去帮忙。”雪絮知道小胖子的妈妈辛苦，已经想好帮他解决的办法。

“来，都没吃早饭，阿姨请你们吃阳春面——”段妈妈送来四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明明知道儿子就要离开自己了，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妈——我……”周围还是那么热闹，小胖子却快要哭出来了。

“你欧阳奶奶不是都说得很明白了么，我的孩子不能永远在一个小地方待着，男人就要出门去闯荡。再说，你有这么好的朋友呢。”段妈妈拍了拍儿子的背。

“阿姨，我会照顾好小翼的。”雪絮突然挺起胸膛像个男孩子似得对段妈妈承诺。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拿着这个，”段妈妈塞给小胖子一个包裹，“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些衣服，妈妈在这里有人帮忙，不用担心，你要照顾好自己……哎呦，都忘了，你们赶紧吃面，趁热吃……”她说着说着也哽住了……

“老板娘，我的甜饼好了没有——”有其他客人在催了。

“好好，我马上来了。”段妈妈应声，抱抱起身的儿子，又看了看雪絮他们：“你们将来一定，都会成为了不起的人。”

……

帮段妈妈收起碗筷，几个人朝东出发了。

街市上已经开始变得很热闹，熙熙攘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