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炭条是你弄出来的,你给起个名儿。”
语气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是只这一句话,所有坳子里的村民都看了过来,每个人眼睛里都有感激。
祖君这是等于在告诉大伙儿,这一功是吴宁的,大伙儿得记得人家的好。
六伯更是憨憨地一笑,捅了吴宁一下,“六伯就知道,你小子行!”
三哥也是大乐,“想啥呢,让你起名儿呢!”
成了众人焦点的吴宁还有点不太习惯,一边嘿嘿傻笑,一边撸着后脖根儿,“哈哈哈,多大点事儿。哈哈,我就那么一试......”
“哈哈哈哈,它就成了!”
“举手之劳,不足一提。”
“哈哈哈哈!!”大伙儿乐开了花。
“他个娘蛋的!”五伯笑骂,“夸你两句,还要上天了。”
“赶紧的,就你认字儿,起好听的名儿。”
“这个....”吴宁沉吟了起来,“既然型如竹节,乌竹炭吧。”
“乌竹炭?”祖君念叨起来,“乌竹炭......”
“哼,这名儿老夫也起得出来。”
“不过,也还行!就叫乌竹炭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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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快黑了,吴宁才回家。
这新炭一出,不但窑厂有股的那些家有了盼头儿,连同全坳子的劳力冬天都有了事干。
此时祖君正在分工呢,秋收一过,拾枝丫的拾枝丫,去炭厂磨炭的磨炭,等新炭一卖出去,家家都能过个好年。
一进院,吴宁一愣,只见早间送走的,那个老丈的儿子、儿媳正在院中用晚饭。
今晚还住这儿?
吴宁好奇,“这位大哥,在问仙观没排上号?”
老丈的儿子一见是吴宁回来了,急忙起身,上了一个大礼,“见过小郎君。”
“好叫小郎君知道,排是排上了的,若无那张便条,却不知道要排到何时去了。”
“只不过,我等早间还是晚了些,孟道长有心帮忙,却是过了卜卦的时晨。遂排在了昏时第一号。”
“今夜下不了山,只得再叨扰一晚了。”
“哦。”吴宁了然。
“那怎不见老丈出来用饭?”
“这......”青年为难地看了眼客房那边。
“家父食欲不振,在房中歇息呢。”
“原来如此。”吴宁不再多问,洗涮干净,准备吃晚饭了。
......
且说屋中的那个老者,此时怀里抱着自己那刚满月的小孙子,看着墙上的题壁诗发呆。
脑海之中,不由浮现出刚刚在问仙观,肖道长卜卦时的情景。
......
“此子八字甚异,无大富之命,亦无大贵之运,平生碌碌缺福多劳。”
“可是......”
肖道长掐指细算,眉头皱得更深。
“可是,偏偏这孩子文曲星高照,才学甚满,此生必定声名远播,名垂千古!”
抬头看向老者,“这么怪异的命数,贫道也是平生第二次见到。”
肖老道可是没瞎说搪塞,他这辈子见过最离奇的命相就是吴宁的,那是个无中生有,有中皆无的虚无之卦。
说白了,身负龙气,贵不可言,可是却一生多折,最后是有是无,天不可定,人可定。
而第二怪的,就是老者怀里的娃娃。
乃是:“一生求禄终不得,谁知万古存芳名”的得失之卦。
......
这一番解卦可把老者吓的不轻,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急道:“那仙长可有化解之法?”
肖老道点头,随之又摇了摇头。
“天地万物,生灭相辅,有危即有解,有灭即有生,自然有化解之法。”
“不过,却不在贫道这里。”
“那在何处?”
肖道人道:“此子失于九五,得于五九。”
“老丈,好自为之吧。”
老者心中细细琢磨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可是一时也没了头绪。
只得又道:“孩子至今还没起名字,仙长心存易理,给起个吉利的名字吧!”
“好吧!”
肖老道长叹一声,沉吟起来。
起名儿,那可是要单给钱的呢。
“此子一生过于执着,反而不美。心存四海,坦荡一生反而是好事。”
“我看.....”
“单名一个‘浩’字。”
“将来取字,亦取‘浩然’二字最是妥帖。”
老者一听,“孟浩?孟浩然?”
缓缓点头,“好名字!”
......
可是,此时在吴宁的客店之中,看着墙上的提壁诗:“我家南渡头,惯习野人舟......”
——孟浩然?
老丈心说,怎么这儿也有个叫孟浩然的?诗写的还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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