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二人送走,与那书生谈好了佣资,钱掌柜这才把主意力转向吴宁。
“吴小郎君,你看这佣资......”
只见吴宁一摆手,“随便!”
一来他是来历练的,还真不在乎多少钱;二来......
那话怎么说来着?
随便才是最贵的嘛!
而钱掌柜也是这么想的,随便那是多少钱啊?
这已经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了,只得与吴宁一礼,“小郎君稍候,钱某去问过主家。”
吴宁自无不可。
待钱掌柜的出去,这才看向身边同坐的那书生。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那书生一紧,刚刚听吴宁与钱掌柜的对答已经知道了,这是山南道别驾吴长路的侄子。
恭敬道:“鄙人,赵紫平。”
“哦。”吴宁点点头,“吴宁。”
“那咱哥俩也别绕弯子了,这以后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啊?”
“......”
赵紫平脸一黑。心说,论出身,那当然听你的,谁让你有个好叔伯呢。
可是......
回礼道:“自然要听吴贤弟支应。”
“不过,这数术之学,赵某略专一二,日常琐事就交给赵某吧!”
这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就是明面儿上,我当然听你的,可是专业上您就别掺和了,拿你的那份钱闲着就是。
可没想到,吴宁一听这话,登时一摆手。
“别,这事儿得说道说道。”
就您那点业务水平还想当我领导?
拿起钱掌柜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旧账,随便翻开一页。
“己丑年,十一月,葵亥日:.....”
“入南丝二斤,钱三千四百六十。”
“入蜀锦四匹,钱一万八千整。”
“入织针、顶针二十副....”
吴宁不由分说,朗朗诵读起来。
赵紫平一时没懂,只听吴宁越读越快,到了最后,他这个听的人都有点听不过来了。
终于,葵亥日全部入支账目念完,吴宁把账本往赵紫平怀里一扔。
“本日支钱二十九贯八百零一钱,收十二贯三百钱;存布匹、物料,总值二十三贯一百。”
“赵兄对一遍,看看是不是这个数。”
“......”
赵紫平都特么听傻了,心说,真的假的?这也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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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钱掌柜急急忙忙跑后院。
“主家,大喜啊!”
秦妙娘倚在案前小歇,还没见着人,就听着钱掌柜一边嚷嚷,一边喜行于色地往过跑。
瞪时笑了,“钱伯慢些,喜从何来?”
钱掌柜道:“聘用账房之事颇为顺利,小老儿已经聘得了襄州赵紫平为用。此人颇具大才,可堪一用!”
秦妙娘一听,账房聘到了,也是高兴得多。
“如此甚好呢。”
钱掌柜没说完呢。
“另外,小老儿又自己做了个主,.多聘了一位。”
“多聘了一位?”这倒让秦妙娘不懂了。
依目前来看,用一位账房就够了啊,怎么还多聘了一位?
只闻钱掌柜一脸兴奋,“这可是位贵人!虽说不一定有什么本事,可是家中叔伯却是极贵之人,对咱们秦家可是大大的有利啊!”
“哦?”秦妙娘不由坐直了身子。
家中有极贵之人?
暗道:不会是哪家公子又来孟浪,平添麻烦吧?
“谁啊?”
“山南道别驾吴长路的侄子!”
钱掌柜心说,这可是房州除了庐陵王最贵的人物了!
“啊!?”
秦妙娘一听,更是惊讶。
吴长路的侄子?心说,没听宁哥说他家里还谁精通账房呀?
不会是?
不由站了起来,满眼期许,“那人可说他叫什么?”
“回主家,姓吴名宁,家住下山坳!”
“果然是宁哥。”
秦妙娘欢叫出声儿,一阵风似的扑向前厅。
心中暗道:那个坏家伙,嘴上说不来,原来是要给惊喜与我呢。
“.....”
而钱掌柜.,宁哥?
老头心道:我说堂堂别驾之侄,怎么跑咱这来聘账房,原来是另有企图。
啧啧啧,钱伯不住摇头。
“宁哥都叫上了,这妙娘也不说含蓄些!”
......
秦妙娘一阵香风似的扑向偏厅,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极为熟悉的声音正在高声说话。
......
“以后啊,这账就得这么给我记。”
....
“画出表格来,左边是支出项,右边是收入项。各项人工物料、高中低各档布料,分类而记,以便月底汇总。”
“听明白了吗?”
......
秦妙娘心说,果然是宁哥。
满心欢喜地掀开帘子,就见吴宁人五人六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手里端着本账,一边讲一边抖着脚,一边看着账,一边训着话......
那双眼珠子滴溜溜转地那叫一个灵巧。
......
旁边儿站着个年青人,拱着腰,打着揖,一脸的崇拜。
嘴上还应着话:“师父放心,听明白了。”
......
秦妙娘当场石化,一张俏脸由红转白......
由白转黑......
再由黑变紫......
怔怔地看了半天,吴宁那边正吹的起兴,居然还没发现。
终于....
秦妙娘动了,左右扫看,把伙计掸布的鸡毛掸子抄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