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检验的小郎一个接一个等候在一旁,轮到骊歌前面的阿泰了。
“宇文泰,小郎,年十三,异族相貌,肤白唇红,堪称绝色,擅搏斗。”
“骊九,小郎,年十三,皮肤黑糙,发育不良,右脸青胎,擅识汉字,识汉礼,擅行楷书。”
骊歌身穿长衫,在一群小郎中最是少见,验身的时候,她将长衫和灰麻布包袱放到一边,包袱本就干瘪,一下子显出了书本的轮廓。
那美貌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骊歌,睫毛抬起,声音严厉道:“你包袱中是何物件?”
那美貌女子气势夺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却带着一种强大的气场,骊歌一怔,不紧不慢地穿上长衫,随后将麻布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汉家礼仪之书,随后,拱手后退一步道:
“小郎本是高原山民,在外读书归家,误被猎奴私剑擒拿,不得已才来到贵人府邸,此汉家礼仪之书乃小人功课。”
骊歌沦落至此,一路饥寒恐惧,真正面对起气场强大的美貌妇人,却极为镇定,所行之礼皆是按书中所讲标准,一丝一毫极为端正。
那美貌妇人使个眼色,旁边登记完毕的侍女接过骊歌所捧之书,低着腰双手举过头顶,供那美貌妇人查看。
“汉家礼仪。”
那美貌妇人随后翻阅几页,竟是盯着骊歌上下打量,低声嘀咕道:“这贵人外宅人手不足,我还需训练小郎和女郎们礼仪,猎奴私剑又一下子送来五十多个小郎女郎,只我一人怎能在十日内调教得当,这小郎既知汉家礼仪,又识字擅书,何不暂且挑出来做个临时帮手?也不耽误贵人好事。”
这贵人外宅人手不足,她还需训练小郎和女郎们礼仪,猎奴私剑又一下子送来五十多个小郎女郎,只她一人怎能在十日内调教得当,这小郎既知汉家礼仪,又识字擅书,何不暂且挑出来做个临时帮手?
美貌女子的声音极低,自言自语呢喃,唯有她自己能听到,却清清楚楚传到了距离那女子三米外的骊歌耳中!
美貌女子又打量骊歌片刻,表情沉冷,挥了挥手道:“溪丫,将小郎们分配到屋内,供些吃食,提水沐浴换衣,然后将骊九带来后院。”
美貌女子说完,直接扭身出了院落,推开大门的时候,骊歌分明看到了一排挎剑护卫在门外守候!
她听到剑鞘滑落的声音,心中细数,居然有八把!也就是说,看守这个院落的挎剑护卫有八人!
这仅仅是贵人外宅的一个院落,居然被看守的水泄不通!
院落的围墙很高,骊歌一下驴车就看到了,石砌的围墙足足有四米高,纵是那些挎剑护卫,也极难跨越,更不用说她和阿泰这两个身高不足一米四的小郎了。
这贵人外宅,没有外力帮助,定然是插翅难飞!
对面登记完的女郎们好像忘记了一路的欺辱和困苦,居然在另一个叫武丫的侍女带领下,彼此嬉笑打闹起来,女郎们长相清丽,虽然麻衫破旧,却憧憬着侍奉贵人,能有一步登天的机会,反倒是这一队小郎,有的神情愁苦,有的面无表情,毕竟,小郎们比女郎们得知的外界消息更多,胡贵人最喜将小郎训成娈奴侍奉,极尽折磨手段,进城遇到那牵马阿恭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骊歌低低地叹息一声,自身尚且不保,还在痛惜那些女郎们无知,还是想办法尽快逃离才是当前最重要之事。
她慢慢地跟着小郎队伍,任由溪丫分配居住的房舍和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