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偌大的寝室内,靠后中间是一张宽大温暖的木榻,榻上铺了一张大毛皮草,重重叠叠的被子整齐的摊开着,连绣着金丝线团花的枕头都摆好了,等待着主人安睡。
没有她要睡的位置!骊歌心中大惊,莫不是,莫不是随侍陪睡小郎也要在榻上安睡吧?
不可能,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一个陪睡小郎不可能跟王爷同睡一榻,她自我安慰着自己,她身体羸弱不堪,她又矮又瘦,她才十三岁,她脸上有青色胎记,她根本没有做娈奴的资格。
但是,但是万一拓跋晔也是如胡贵人一样的变态呢?
骊歌低着头,神情变了又变,然后,她听到了拓跋晔清冷的声音:“退下吧,且上阿九为我宽衣。”
退下吧,且让她为他宽衣?
啊?
让那两个长相清丽的侍女退下,这寝室中岂不是只剩下她和他两人?
而且,她还要为他宽衣!
“喏!”侍女躬身后退,关上了寝室的大门。
骊歌一下子打了个机灵,杏眼圆圆的,正跟拓跋晔的黑眸碰个正着!
她……她她她不会真的要陪睡吧?
拓跋晔外面的白色裘皮长袍已经整整齐齐收到了旁边专门放置衣服的架子上,此刻,乌黑发亮的头发因为一路上有雪花飘上,进入温暖的屋内后还略有点湿润,有几根乌溜溜地贴在他俊美清冷的脸上,拓跋晔已经褪去了腰带,洁白的丝麻外袍被侍女们解开了一半,露出了喉咙下的锁骨,白皙,幽深,反衬着他那犹如鬼斧神工一般雕刻出来的五官,在四周墙壁上盈盈灯火之下,犹如俊秀的山峦一般壮美精致,即使是骊歌这样在现代见过俊男的眼光,也感到拓跋晔有一种迫人心弦的俊美风华。
那是一种贵气,一抬手,一个眼眸不经意间就能令人迷醉的高贵,还夹杂着一种男性的俊美,那种俊美是清冷的,是带着煞气的,甚至,骊歌相信,一旦惹怒了他,他就像雪原中的饿狼一般,直接将人撕扯成碎片。
骊歌怔怔然睁大了杏眼,如此俊美无双的拓跋晔,真的,真的看上她这个羸弱小郎吗?
从来没有人告诉骊歌,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眼睛犹如山涧的清泉,清澈透明,这一刻,充满了疑问,又夹杂着恐惧不安,还带着些许慷慨就义的愤怒,一下子引起了拓跋晔的惊讶。
他皱着眉头,朱红的薄唇一启,声音冰冷的问道:“愣什么,还不替我宽衣?”
愣什么,还不替我宽衣?
宽衣,宽衣,宽!
“喏!”
骊歌咬着嘴唇,声音清脆的答应一声,殊不知,微微颤抖的音调暴露了她的恐惧和不安!
她上前几步,靠近了比她高出一头的拓跋晔,伸出小手,抓住了拓跋晔半开的外袍,就要脱下来!
拓跋晔各自大约有一米八左右高,身材颀长,头发因为取了玉簪而垂落到肩上,骊歌踮起了脚尖,两手一上一下,一只手拽住了肩领,另一只手拽着他的衣袖,她心中嘀咕着,这么大个子了还不知道自力更生,难道这个时代就没有自己事情自己做的教育理念吗?
啊?
拓跋晔半闭着眼睛,他也是极累了,他等脱了外袍和内衫,就能睡觉了,猛然间,他发现,随侍他的小郎居然不继续了,而是翻过了两只手掌,杏眼中露出了极度的惊恐,而且,还露出了极为歉意的微笑!
怎么回事?
拓跋晔一身白色的丝麻厚袍,上面娟绣着暗色的精美花纹,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这件长袍极为华贵,即使是在雪地内行走了许久,这白袍也洁白如新,此刻,在肩膀和衣袖上,居然,居然出现了两个浅浅的不规则的血手印!
她居然又惹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