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湾,昔日热闹的寨子一片冷清,自从被周胤放了一把火之后,辰溪部落的寨子就再也没有恢复元气。既然魏霸决定要将部落里的老弱妇孺送往三山谷,那再费力气修复也没有意义了。
大小船只已经准备妥当,部落里的老人们看着曾经的家园,神情凄苦,久久不忍离去。孩子们却非常兴奋,一个个小子姑娘们赤着脚,在各个竹筏之间来回跑,惹来一阵阵叫骂,却乐此不疲。
孙鲁班穿着布衣布裤,赤着双脚,熟练的在竹伐上跑来跑去,脸蛋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有曾经伤得几乎死掉的样子。她一边撑着竹筏,一边大声叫道:“子瑜,子瑜,你用点力,又偏了。”
潘子瑜气喘吁吁,顾不上回答孙鲁班,咬着牙,几乎将整个身体都靠在竹篙上,可是竹筏还是不受控制的向岸边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撞上,孙鲁班飞奔了过来,伸出竹篙顶了上去,竹筏一顿,转了个方向,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航道上。
“子瑜,你说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撑起筏子来却笨手笨脚的?”孙鲁班一边撑着竹筏前行,一边调笑道:“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养尊处优,我却天生是一个苦人儿呢。”
潘子瑜抱着竹篙,看着被摩得通红的手,欲哭无泪。她何尝吃过这样的苦。可是说来也怪,孙鲁班是真正的公主出身,大腿的伤还没有真正收口,她却能像个没事人似的。把沉重的竹篙耍得得心应手,从远处一看,谁能看得出她是个公主?
“潘姑娘,累了吧?”赵统的战船从一旁经过,慢慢的靠了过来,见潘子瑜看手,知道她肯定是手疼了,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伸手相邀:“来,到船上来歇歇吧。”
潘子瑜小心翼翼的看了孙鲁班一眼。孙鲁班双手持着竹篙。虽然没有回头。但是潘子瑜知道,她肯定竖起耳朵在听。辰水之战时,潘子瑜不在孙鲁班身边,等她重新看到孙鲁班的时候。她立刻感觉到了孙鲁班对赵统的感觉有了变化。特别是当孙鲁班告诉她赵统在阵前救了她。还帮她包扎大腿上的伤时,她就知道这位公主在想什么了。
潘子瑜喜欢赵统,可是她不敢和孙鲁班争。虽然她们现在都是俘虏,可是在她的眼中,孙鲁班永远是公主。
孙鲁班一动不动。赵统还没注意到她,见潘子瑜不动,便跳了过来,将船和筏子紧紧的拉在一起,笑道:“潘姑娘,现在不用怕了,上船吧。”
潘子瑜再次看了孙鲁班一眼,见孙鲁班还不动,只得嚅嚅的叫道:“公主,上船歇歇吧?”
孙鲁班还是不动,连头都没回。
潘子瑜求救的给赵统使了个眼色,赵统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公主,上船歇歇吧?”
话音未落,孙鲁班扔下竹篙,一个箭步翻上了船,又笑眯眯的伸出手:“子瑜,来,我来拉你。”
潘子瑜拉着孙鲁班的手,上了船,赵统正要自己跳上去,孙鲁班又伸出手,笑盈盈的说道:“赵中郎,来,我帮你。”
赵统尴尬的看看四周,他身边仅剩的几个矛兵默契的把头扭了过去,那些蛮子亲卫却一个个挤眉弄眼的看着他。面对着热情的孙鲁班,赵统不知如何是好。
“赵中郎,这么害羞啊。公主都不怕羞,你还怕什么?”几个蛮人姑娘撑着筏子从一旁经过,见此情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大声说道:“赵中郎,要不你到我筏子上来歇歇?我这儿可宽敞得很哪。”
众人哄笑,赵统招架不住,只好拉着孙鲁班的手,一跃上了船,做贼似的钻进了船舱,再也不肯出来。潘子瑜也非常不好意思,想跟着进舱,孙鲁班却叉着腰,大声大气的说道:“你那儿再宽敞,还能有赵中郎自己的船上宽敞么?你要是累了,也上来歇歇,我们一起喝杯酒吧。”
“唉哟,我们可不敢和公主一起喝酒,还是算了吧。”那蛮人姑娘酸溜溜的说了一句,撑着筏子远远的走开了。
孙鲁班耸着肩膀,哈哈大笑,龙形虎步,得意洋洋的回舱去了。潘子瑜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看别人一眼,好像刚才不是孙鲁班而是她行为放肆得像一个蛮子似的。等她走到舱门口,却犹豫着不敢进去了,略一犹豫,又退了出来,低着头站在舱门外。
舱内,孙鲁班正伏在案上,两只大眼睛肆无忌惮的看着赵统,撅着嘴,央求道:“赵中郎,帮我换药好不好?我的伤好像又裂开了。”
赵统面红耳赤,连看都不敢看孙鲁班一眼:“公主,男女有别,你还是请潘姑娘为你换药吧,免得将来于公主的清誉有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