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武田信繁切腹自尽、葛尾城开城,武田家从各种意义上灭亡了。为了能让上杉家快速在甲斐、信浓两国站稳脚跟、恢复生产,上杉辉虎、八条景定二人联名下达了对留守在各地的上杉军禁制,并安抚原武田领的领民。同时,为了减少粮草辎重的消耗,辉虎便令上野诸将、飞驒诸将、部分扬北众率本部军势返回本领,景定也下令正在穴山家河内领驻扎的本庄繁长率其部撤回东骏河。不仅如此,景定还布告天下六十六州,宣布武田家被攻灭、武田信玄败亡的消息。当然,在彻底攻灭武田家之后,景定还不忘去恶心一下身在京畿的足利义辉。于是,他就派遣原武田家重臣今井信甫带着武田信玄、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一条信龙、河漥信实、松尾信是等武田一族数百颗首级上洛献给足利义辉,并且还让今井信甫带着自己的亲笔信给足利义辉。景定给足利义辉的信中更是极尽讥刺,他直接写道:“京公方殿贵为征夷大将军、武家栋梁,不能守室町御所一隅之地;尊极天下六十六州,不能戮三筑之一竖。今足利将军家但观强弱,不计是非,约衰残而行法,随盛壮以加恩;体物锱铢,看人衡纩,军情易变,戎马难羁,唯虑甸服生灵,因兹受祸,未审乘舆播越,自此何之。我之兴兵,别无他事,只为匡扶天下,攘除奸凶。若为其君者,蔽其聪明,不亲政事,近佞臣,远贤臣,离亲族,饶领民,彰过失于天下。为臣者,逞奸邪,图谋不轨,以危社稷,其荼毒甚于虎狼。幸得神佛冥加庇佑,每战而必胜,实非善用兵者也。独念兵甲不息,天下生灵涂炭,何日而已,我为一方领主,能不惕然而恤之?冒渎威严,幸垂矜察。”景定直接在信中说出足利义辉连自己的室町御所都无法守住,连一个近在迟尺的跋扈之臣三好长庆也无法讨平,行文中满含威胁之意。足利义辉在看到这封书信后怒不可遏,决心下令今川家、朝仓家、尹达家、最上家、小野寺家、大宝寺家等邻近上杉领的大名们出兵讨伐上杉家。然而,幕臣三渊晴员、细川晴经、大馆晴光、进士晴舍等人皆连忙劝谏足利义辉,称三好长庆近在迟尺,如今足利将军家并未与其议和停战,若是再开战端的话必然会反受其祸,届时将会悔之不及。“叛而必诛,安有甸服之间显违朝旨而悖慢如此?!余若是不发兵征讨,四方其谓余何?!”足利义辉这下是真的不想继续对上杉家的所作所为容忍下去了。京畿诸国出了一个三好长庆就算了,东国如今还出现了一个把持上杉家大权的八条景定,若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的话,以后谁还会听从自己的指示?但是,足利义辉还是对自己的影响力过于自信了。今川义元、尹达晴宗、大宝寺义增、小野寺辉道等人在接到足利义辉的御教书之后,当即上书表示自己兵力寡少、粮草辎重短缺,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出阵讨伐上杉家。之后就将足利义辉的御教书送至越后府中,再由留守役本庄实乃派人转送至甲府。朝仓义景在朝仓宗滴病逝以后,才执掌家中大权不久,威望资历尚浅,还没有任何统兵作战的经验。他在收到足利义辉的御教书后,就不作任何答复。在他看来,上杉家是长期的盟友,若是朝仓家背盟的话,以后还有谁会与朝仓家结盟?更何况,朝仓义景如今正想方设法准备蚕食邻近的若狭国,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响应足利义辉的号召?难道就凭他足利义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让越前武士去出生入死?也就只有最上义守把足利义辉的命令当一回事,他在收到御教书后当即派兵不断袭扰上杉家位于南出羽置赐郡的鲇贝城、小国城等地,并且还拉上了同族的清水家,让清水家负责翻越月山、以东山等群山,意图袭击越后岩舟郡。同时,他还致信最上八楯,请求他们一同出兵相助,征伐‘逆臣’上杉家。可最上义守忘了一点——上杉家在武田征伐期间并未动用南出羽置赐郡的一兵一卒。结果清水义高在率五百余军势出阵之后,其消息就被邻近的国人领主白鸟义久、寒河江兼广等人告知了鲇贝城城主长尾为重、小国城城主松本景繁二人。长尾为重和松本景繁二人当即决定以逸待劳,于以东山一带进行设伏。而清水义高却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上杉军出阵甲斐、信浓两国,必然是倾巢而出,根本不会有多少留守军势,故而一路上都没派出物见去侦查必经之路上是否有埋伏,加上出羽一国进入冬季后降雪量也很大,行军速度甚至还有些缓慢,完全给了上杉军足够的时间来设伏。最后,清水义高在途径以东山时就遭到了埋伏在此的上杉军迎头痛击。清水军在措不及防之下被瞬间击溃,清水义高更是仅以身免的返回了清水城。而后,长尾为重、松本景繁二人就将清水军擅自越境、不宣而战之事通报给了留守在岩代若松城的内山满久,请求八条家速速发兵进驻置赐郡,以防最上家的侵攻。内山满久此刻虽然也想发兵支援长尾为重、松本景繁二人,可岩代的气候有时候比越后还要恶劣,冬季大雪封山,除非到开春过后才能发兵前往置赐郡支援。不过,内山满久还是致信长尾为重、松本景繁二人,希望他们能支撑到开春过后,并表示自己会将此事立即上报给景定知晓的。这下,长尾为重和松本景繁就只能固守在自己的居城,等待春季的到来。原本他们的设想是获得八条家的支援后对最上家、清水家发起反击。与此同时,身在甲斐府中的辉虎和景定正在扇子平山城之中商议之后转封坐镇信浓的名单以及如何经营甲斐、信浓两国。“义兄,如今甲信两州已经完全制压,可夺得的甲州完全是满目疮痍,百业待兴,形同鸡肋啊。”辉虎有点想放弃甲斐一国了,若是将这样一个烂摊子扔给景定的话,她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无妨,正所谓不破不立。甲州之人苦武田一族久矣,兵燹连年,他们甚至都没过上多长太平生活,还要上缴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应付大量劳役。”景定倒是并不在意这些,因为他看中的是甲斐一国的敕旨牧三座、大量的金山以及与骏河一国接壤的地理位置。“这样吧,甲州全境的金山就完全交由义兄你来经营吧,若想将甲州恢复至以往的样子,需要大量的钱粮。”辉虎倒是非常大方,立马就将金山的管辖权拱手相让了。“多谢山内屋形殿。”景定一听辉虎将甲斐一国的金山全部交由自己经营后感到非常高兴,骨头都甚至轻了一些。因为,只要拥有了这些金山,那么八条家之后再扩编几支常备军势就会不那么吃力了。“看来春耕之后,就要将越后剩余的扬北众诸将转封至信州了。”辉虎说完便走到了大广间外的走廊上,望着越后方向的群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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