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线淅淅沥沥落在瓦片上,屋中升起了炉火。
上党郡中的抵抗已落下帷幕,偶有厮杀的反抗随后消弭在青冥天色里,公孙止解下披风让人挂起来,坐到小炉旁烤火驱走寒意,屋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朝这边过来,巨大的人影斑斑驳驳的晃过窗户,穿行过一排护卫的狼骑,吱嘎一声,推开门跨步进来,“首领,人带来了!”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他腋下扔出,随手又将房门关上。
细雨在外落下,伴随着地上的身影挣扎的爬起,对面是烤火的身影无动于衷的神态,张杨摇摇摆摆站定,余光警惕的看过四周,随后视线重新落回到映着火光的身形上。
“……我向来敬重白马将军,但你却接纳为祸一方的黑山贼,无缘无故袭击城池,与那些贼匪有何异?”
公孙止朝炉子里丢了一块木头,盯着火光:“贼匪?我公孙止就是马贼出身,杀人越货的性子是改不了了……”初春下雨的凌晨还是很冷,他搓了搓手哈口热气,抬起目光:“张太守的老家是在云中郡吧?”
“与你何干?”
“出身边疆,自然痛恨异族,你又与吕布乃是旧交,前些日子那头猛虎在你这里待了不少时日……”公孙止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对面的张杨,站起身慢慢过去:“……我想知道吕布最近的情况,太守愿意告诉我吗?”
身影摇头的一瞬,旁边巨汉的拳头轰的砸在对方脸上,整个身子向后扑倒翻滚,撞倒木柱才停下来,张杨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带着鲜血笑起来:“既然知道我和奉先乃是好友,又怎么会告诉你,他的近况……”
“是我问了一个蠢问题。”公孙止朝他点点头,伸手招来侍卫:“去把张太守一家老小都宰了!”
侍卫领命时,张杨陡然嘶叫发疯般的扑过来,被典韦一臂拽翻到地上,身影挣扎着嘶喊:“公孙止!祸不及家人,何况我与你往日并无冤仇!”
“你都说了,我是贼,是匪,那我公孙止随意杀人还需要理由吗?在草原上,被匈奴人追的像条狗,被马贼的首领羞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天下能让人活下来的道理是什么……是比别人更加凶恶,所以我杀了他们,当了马贼首领,为活下来理应劫掠他人,喝别人的血,吃别人的肉……那么我杀你家人算得了什么?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
公孙止招手让人丢去一柄刀,便向后退开,重新坐回火炉旁,倒上温酒:“你把旁边的这个叫典韦的大汉杀了,我立即退兵,就当今日没来过。”
听到对方冰冷的话语,张杨望着地上那把刀,迟疑的伸过手,偶尔抬起的目光瞟向旁边那大汉,对方巨大的身躯犹如小山矗立在那里,虬结的肌肉鼓胀的跳动,蕴含恐怖的力道,让他喉结发出吞咽的声响,滚动了一下,随后迟疑的手,没有迟疑的松开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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