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撞击声。
“刺——”
一支七百余人的紧缩阵型,扑来的人的身体撞在盾牌上,一柄长枪从间隙中刺出来,将那人刺在半空推了出去。
“举盾!”一声声冰冷麻木的命令不停的响起,长枪收缩之间,留下数十条性命在地上,冲阵无果的步卒开始后退,周围有马军杀了过来,绕着圆形的阵列飞驰,寻找着薄弱处,随后箭雨抛上天空,向这边落下来,军阵轰的一下,在命令的声音里,动作划一,齐齐翻过盾牌举过头顶相互重叠,雨点般的箭矢落下来,盾牌下面,脸色严肃的高顺,只听到全是噼噼啪啪的声响……
“稳住——”
高顺张开嘴发出巨大的呐喊,下方盾牌缝隙,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地堆积滑落进来,踩在了他脚下,狂暴的箭雨中,这支军队依旧岿然不动。
远处,簇拥的亲卫骑兵里,公孙止望着被四下围困的七百人,眼里多少有了欣赏,可惜派人劝降过几次后,对方那名将领甚至将一名派去劝降的士兵给斩杀。
“成全他们!让张勋的降兵一起冲,把阵型推散。”
李恪点点头,放下狼喉,让人吹响牛角号,狼旗猎猎,从谷中出来的万余降卒已剩八千多人,此时被重组阵型徐徐推进,前方几排的人群举起了盾牌,张飞、典韦也夹杂其中,数丈的距离之后,有人呐喊了一声:“——推。”
冲在最前的数百人绷紧了身体,在呐喊声中,脚步陡然发力,顶着盾牌奔行而出,八千人的数量在刹那间,前前后后狂奔起来,数丈距离,踏动了地面,而对面,七百余人中,高顺端直了长枪,:“移动,前排抵住——”
然而,奔来的人潮直朝一个方向推,前面盾阵枪林组成的瞬间,脚步声延绵轰踏而来,接战的距离半息拉至为零——
轰轰轰的撞击声,盾牌与盾牌延绵的撞成一片,冲来的身体想要避免撞上枪林,左右没有腾挪的空间,在那一瞬间,整个身体还是穿在了长枪上,对面盾牌后的人疯狂呐喊,抽刺,鲜血喷涌四溅,尸体还未倒下,第二排降兵紧跟而来,推着尸体压向枪林,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无数的身形拥挤着推撞过去。
“哇啊啊啊啊——”
双方推挤的脚步深陷泥土,高顺弃了长枪,跑上前,双手按在一面盾牌上,咬牙嘶吼的顶住来自对面巨大的推力,然而数千人的力量汇聚起来,陷阵营的将士只持续了片刻,盾牌的摩擦声中,脚步被推的平移出去。
不久,有人坚持不住,被压在了盾下,整个盾阵如同潮水冲毁的堤坝,在那一刻的瞬间,崩塌了。
……
轰隆隆的马蹄,飞驰过山谷,见到的是满目的尸体,血水在马蹄下溅起来,吕布犹如暴怒的猛兽,眼眶布满血丝望过这一切,片刻后,视野自山口展开,看到的是更多的尸体……以及崩溃四散的陷阵营。
还有奋力厮杀不投降的那道身形——高顺。
“投降……你投降啊……”马蹄停了下来,吕布望着摇晃的人影,发出轻微的声音。
……
晨光自云间绽开,摇晃的身影奋力的挥着刀,与人厮杀,脚步虚浮踏着麾下将士的尸体在行走、躲避砍下的刀光。
他一只手臂上,插进了箭矢,大腿正在流血,无力的颤抖。
往前的路,有些走不动了,大量的尸体铺满在视野里,有些他认识、有些不认识,不过这些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不远,又有人骑马过来劝降,高顺咧开嘴,仿佛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另外的神色。
他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握刀的手,架在颈脖上。
“啊——”
男人依旧顶天立地的站在那里,喉间发出悲戚的长吼,悲壮而凄凉。
……
奉先……我看不到你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人了……顺先下阴曹……再为你开路……
……
铁骑飞奔过来,冲向高顺,狼牙棒在金色的晨光里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