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前些年,主公不让他去的。”
“我有说过?”
公孙止抬起头来,摸了摸下颔的黑须,随后摆手:“.……这事上,暂时放一边,明日待我有空去趟俘虏营,看看丁零人和羯胡再来商定这事。”话语间,屋外,前院那边传来喧哗,武安国的声音陡然响起,然后有人笑骂起来混杂一起。
中年文士连忙起身打开门,问了问侍卫怎么回事,后者也去前院查看一番后,回来:“禀祭酒,那边喝高了,武安国想要去找吕布麻烦,被反打了一顿,砸翻了一张桌子,赵将军和阎将军正在两中间劝架。”
公孙止皱了皱眉,挥手:“让他们打,打完各回各家,我们谈我们的。”
门关上,李儒重新落座,之前的话就不接了,既然自家主公有其他安排,多说也是无异,便是提起了另外的事,“主公,一个月前从兖州过来的消息,许都兵马辎重有调动的迹象,曹操应该会有所动作,袁绍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不如趁此机会,一举把辽东的鲜卑、乌桓拿下。”他手比作刀,落下桌面。
“这事,曹孟德已经给我来过信了,他要和刘备联合江东的孙策把袁术剪除掉,这样一来他就没有最后的后顾之忧了。”坐在长案后的高大身影抚过旁边大狼的鬃毛,身子朝前倾了倾,“.……但袁绍可不会把注意力放到曹操身上,他这几年来一直盯着我,害怕突然之间给他背后捅一刀。”
“但辽东必须打。”
“是必须要打!”
书房内,灯火在人陡然拔高的声音微微摇晃几下,昏黄的光线映着粗犷豪迈的身影站起来,走过长案。
“兵发辽东,首先要让袁绍把注意力挪开,不然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来一个围魏救赵,攻打上党或居庸关。”
步履踢动下摆缓缓走过中间,窗户外的夜色里,醉醺醺的大汉抱着酒坛靠在一支廊柱坐了下来,不远处一名少女正将正儿带回后院,见到那边喝醉的身形,又折返过去。公孙止收回视线,手指点在窗框上:“.……所以,要给他找点事做才行啊,最好能让其焦头烂额。”
“冀州甄家的一个闺女不正是主公的义女么?”李儒整个人都像蜷缩在灯火阴影下的毒蛇,嘴角微微裂开,勾勒出一丝冷笑:“听说去年甄家嫁女,那么这一步棋,儒倒可以和袁绍下一下的。”
窗前,公孙止身形雄壮挺拔,犹如不可逾越的大山立在那里,听到文士的话语,沉默了一阵:“你可真够小人的。”
这不客气的话对于其他读书人来讲,或许是带着贬低之意,但对李儒却是有另外的一种亲善的意思,甚至对方吃这一套。
“那儒就接下了。”主从二人共事多年,也早有了默契,自然明白主公已经同意了,然后起身拱手:“对了,温侯他常年居住上谷郡,却又非主公麾下将领,此事说来总让其他人心里会有想法。”
“他不是你西凉系的吗?怎么,文优也要算计他?”
李儒摇摇头:“非恶意,天下无双的将才若老死这里终究可惜,但温侯也非轻易请出,儒需要一人帮忙方才能让他重新跨上赤兔马,拿起方天戟。”
“何人?”公孙止皱着眉问道,举步走回长案后坐下。
“高顺。”
肃穆的气氛,声音都沉默了下来。
“吕布一生勇武,若是就此折了翅,在上谷郡就此消弭一蹶不振,却是让人遗憾。”某一刻,公孙止闭上眼睛,又睁开,点了点头:“交给你去办吧。”
“是!”
李儒躬身拱手,随后也要告辞了,打开门正要出去,有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究忍不住,跨出的脚步收回来,“主公,谷侯临行前与儒说过一番话,让我代他做下,如今过了许久该是当说了。”
看到这位已走上核心的文士欲言又止的表情。
公孙止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摆摆手,道:“真是难为文优憋了这么久,以为提到酸儒,我脾气就不好了么?他跟你说了什么,照直说就是。”
“除掉司马懿。”李儒低沉的开口。
“看来真是酸儒的意思,也只有他会有这般想法。”
坐在长案后的身形在灯火下说了一句,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声音冷漠、凶戾挤出喉咙:“.……那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弄死他,别让旁人看出破绽来,尤其是我那妻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