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人又在帐中说了些许话,外面惊动的士兵也俱都被各家将领安抚回去休息,过了一阵,外面一队兵马过来,有人早先进来大帐禀报,脸上带起喜色:“主公,熙公子回来了!”
“二公子回来了?!”
“我儿安然无恙?”
袁绍从长案后起身跨步走出的同时,许攸也赶紧起身,他自从将袁熙弄丢后,在袁绍面前难以抬起头来,如今听到袁熙竟然回来了,脸上顿时露出欣喜,跟在高大的身形后面快步走了出去。
骑马的士兵在前方驻足停下,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随后停到袁绍对面不远,帘子掀开,一道瘦弱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见到帐口站立的父亲,袁熙眼眶微红,跳下马车唰的一下,单膝跪下,“孩儿让父亲担心了。”
“我儿平安无事归来便好!”袁绍快步过去将拱手的身形搀扶起来,紧抿双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无事就好,宓儿可在马车中,为何不出来拜见。”
“宓儿她…..”袁熙回头看了一眼无动静的马车,转回头来,脸上挤出笑容:“父亲,她一路随熙吃苦受累,在来的途中就已疲惫昏睡过去,何况此处乃是军营,让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有损父亲威德。”
袁绍点头:“熙儿考虑周到,如此也好,你随我入帐,彻夜畅谈一番。”随后,他对身后一众谋士挥了挥手:“你们也下去好生休息,事情明日再谈。”
待众人告退离开,袁熙让士兵将马车赶往安排给他的帐篷那里,随后看了一眼那边离去的一道背影,方才跟着父亲走进了大帐里,他两次被俘带去上谷郡关押,再到一路南下吃尽的苦头,人仿佛在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
与袁绍谈话间,语气、神态有了诸多变化,这道让许久未见儿子的袁绍感到欣慰,谈到南下发生的一些见闻,遇到难民潮、及被几名女子打劫的事都悉数讲了出来。
“几名女子武艺倒是高强,这样兵荒马乱之下,竟还能干出这种强盗奇事,为父治理冀州效果尚不显著啊。”袁绍笑着望去对面的儿子,“这一战后,熙儿也来帮为父好好治理民生吧,乱了的地方,总需要百姓去填充,重新繁荣起来,不过眼下这几名女子就暂时看押,虽有强盗恶习,但总不至于杀了她们,让为父落一个杀女人的秽名。”
“一切由父亲定夺。”袁熙恭敬的抬了抬手,沉默了片刻,他看眼帐口的位置,偏过头声音小了下来。“父亲……熙被赎回时,知道一件事,觉得有必要讲出来。”
袁绍倒上一爵酒,“你说。”
“回来时,熙看见许攸与公孙止有说有笑,临走之时,还送了三辆马车的财物给他,俩人交谈神色,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那边首位上,端在手中的爵悬停在半空,袁绍面容僵了僵,哑然失笑,摆了下手:“子远这人向来贪财,公孙止有意攀交,送给他财物,也是正中下怀说不定,熙儿不要在心上,长途劳累,你下去休息吧。”
“是,父亲。”
将欲言又止的袁熙送到帐外离开,袁绍回到长案后坐下,直愣愣的望着灯火,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许子远——”
下一秒,抓起桌面的那爵酒,呯的砸在地上,翻滚弹了出去。营火摇晃明灭,天上阴云飘散,淡淡的月光照了下来。
慢慢长夜过去,东方泛起亮光,青青蒙蒙的天色里,许攸掀开帘子伸着懒腰走了出来,然而营中的气氛有些不一样了,巡逻而过的士兵面带肃杀,偶尔有人望过来的眼神也颇为凶戾。
不久,有人过来找他——袁绍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