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虽然大,倒也让不了下面的这些兵卒操心,但联想到昨日夜晚陡然有人营啸被杀,苏由将军的尸体还被挂在旗杆上,事情一件件汇聚起来,下面的士兵不由疑心起来,当中会不会真如韩猛所说那般,身边或者其他队伍里有敌人渗入的奸细,也有部曲司马、都尉给下面的人打气,释疑:“主公军队二十万人,就算有奸细还能把二十万人吃光不成?你们一个个瞎担心什么劲!此时,我冀州兵马如日中天,曹操、公孙止不过以卵击石,你们好生打仗就行!”
“那…..什么许攸为什么会跑?”有人开口问道。
“这个…..是上面的事。”
无法解答的疑惑永远是最为膈应人的,纵然现如今的袁军强大到可以推平一切,但在内部上,同样面临派系混乱,不够团结的问题,许攸除了自身有问题外,更大一部分还是内部互相诋毁造成的,加上摇摆不定的袁绍,事情终于衍生出一连串的问题来,有些事无法释疑,下面的人就会胡乱猜测,一旦疑神疑鬼起来,又要上战场,对于身边的同伴终究会有提防。
雨水哗哗的落在帐篷上,夜风吹过来。
大帐中灯火燃烧,明明灭灭的光芒里,袁绍一脸阴沉的坐在那里,听到对面谋士话语在这样说:“许攸往日收敛财物,又贪图公孙止赠与的钱财,今日他誓言坦坦不会做下这种事来,转眼就投了曹操,曹操又与公孙止是一丘之貉,难不保真如韩将军所言,许子远与文丑二人已暗中投靠了对方,否则那吕布、赵云何以凭不到万人兵马一路破竹杀到巨马水?如此一来,所有的事都有能理清来龙去……”
话语声中,侧位上的监军沮授紧闭双目,一直微微的摇头,期初他坚信这是离间计罢了,只要置之不理,也算破计,但眼下这条计渐渐露出真容,才知道这是条攻心之策,就算他说出来,根本无法消除影响,他算是看走眼了……韩猛为药,许攸为饵,袁熙才是哪味药引,出这计的人,当真狡猾,绝对是一肚子坏水的人想出的,而非那头白狼,老人叹口气。
呯——
郭图的话语尚未说完,首位上端坐的袁绍,一掌拍在桌面,咬牙道:“.…..传令全军,不管如何,明日一早攻城!官渡拿下,我看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与此同时,土城。
城中曹军校场,马蹄雷动,雨点打在冰冷的甲胄上,重装的骑士牵马走出,铠甲上的铁片在走动中,发出碰撞的声响,陆陆续续汇聚到了这边,他们身后还有三千轻骑名曰‘豹骑’紧跟过来,派成数列,最前方的统领,身材高大壮硕,同样身着铠甲,手握一杆大枪,腰挎环首刀,便是虎豹骑统领曹纯。
高台之上,曹操挥开遮来的纸伞,与名叫许攸的谋士一前一后,走上前方站定,他望着雨夜下一片肃杀的骑兵,缓缓抬起了手臂。
“袁绍囤粮之地在封丘……”简单,犹如雨水冰凉的话语出口。
而后,手掌像是握住了雨帘,捏着了拳头猛的落下,“.……推平此地!”
下一秒,雨水溅开,大地悄然动了起来,不久之后,土城东门打开,养精蓄锐已久的虎豹骑长龙般冲进夜幕。雨帘延绵天地方圆,校场上还剩余的步卒举着火把照着周围,目光都在望去高台,以及身边站立的将领们。
随后,有士兵的声音在雨中大喊:“主公,我等该如何做,请示下——”
“尔等稍安勿躁,仗还有的打!”高台之上,曹操一身戎装,显得威严肃穆,“他们此去不过是去做一些必做的事,至于你们,乃至我都留在城中好生睡一晚,明日雨停,大开杀戒!”不久之后,巨大的校场上,士兵安静的站了一会儿,逐渐离开回去帐中……
曹操抹去脸上的水渍,望着城外袁军的方向,夜袭封丘纵然奏效,明日将会是最不寻常的一天了,但真正的胜败,还是未知…..
“至少,我曹操尽力了。”他轻声说道。
……
雨水蔓延沟壑,冲刷沙石缓缓流下来。
“.…..之前在许都牢里,有位年轻人与我商议过,如果袁绍败亡后,这个天下又该如何走下去,他说引外祸而聚天下人之心,将中原、以及西蜀、荆州、江东力量拧在一起,消弭私心。”
吕布将酒袋还给公孙止,站起身来:“这到是好想法。”
“我也觉得。”
公孙止与他并肩往下方走去,继续说道:“后来我与李儒细细推敲过程,可以行此事,西蜀刘焉、荆州刘表都是汉室宗亲,心自然向着刘家的,若是外敌寇边,他们该如何做?只要让这两个大诸侯加入进来,只剩一江东,还敢孤悬于外?”
“虽然这事做起来很难……”
脚步停在营门口,他望着熄灭篝火的军营,一字一句:“但到时候大势已成,违逆二字,谁碰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