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中,好像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远处有人骑马跑过来,塞维鲁挥退去拦的卫兵,放那人靠近:“什么事?”隐约间,他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远去的动静。
“陛下,塞留斯人的骑兵突然往左右撤离,让出一条通道。”
周围,数名军团长脸上露出诧异,但不敢随意发出意见。老人让士兵下去,眉头皱了起来:“那位统帅又想做什么?难道不敌帕提亚军团,所以才退开?”
越过这里,视野投向北面原野,在鲜卑、匈奴大规模调动转向起来时,三支残存的帕提亚军团人数已不足两万,士兵奋力的朝前奔跑,有些扔掉了手中大盾,不时回头看上一眼,层层叠叠全是人在奔行的身影。在他们后方,巨大的洪流席卷着更多的溃兵形成大浪,追在后面,稍有跑慢的,转眼就被吞没、携裹,几近疯狂的淹没一切。
骑阵退开让出宽阔的道来时,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充斥人的耳膜,正对面组成圆形的阵列徐徐移动的罗马军阵,不少士兵从盾与盾的缝隙间看到了巨浪的轮廓,有人目瞪口呆的停下来,后面的同伴撞在他身上,发出声音:“继续走啊!”“看前面……”士兵的声音有些发抖的回应。
无数的目光透过缝隙、越过头顶望去恐怖的一幕。
风带来无数脚步震动地面的声音,怒潮般过来,难以言喻的片刻安静中,有人歇斯底里的呐喊:“溃兵!抵住——”轰隆隆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震耳,大喊的声音在这瞬间被掩盖了下去。
塞维鲁骑在马背上,视线稍高,同样看到了难以计数的混乱身影,脑袋里嗡嗡的乱响,身形都在这一刻虚弱的摇晃,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然而并没有愤怒的话语出口,只是红着眼睛木然、安静的看着远方,铺展开来的人海推向他的王旗。
右侧,公孙止将怀中的儿子交给一名狼骑看护,望着孩子的眼睛,摸了摸他的头发,随后披风展动,勒马一转,拔刀:“时机已到,所有人准备——”
那边,汹涌的人海扑了上去。
……
“完了。”塞维鲁嚅动干涸的嘴唇轻说,几近疲惫的阖上眼睛。
……
轰——
狂奔的人潮撞上一面面盾牌,被刺来的标枪扎死、钉穿,后面还有更多的身影疯狂的冲上来,推挤着标枪挂着的尸体撞了上去,血肉与盾牌对挤,想要奔入阵列的罗马士兵朝对面呐喊,下一秒,尖细的标枪贯穿后颈,拔出时,歪倒的尸体猛的被顶了上来,压在对面的盾牌上,后方一名汉卒拨开碍事的尸体脑袋,照着对面的敌人头颅就是一刀劈下去。
锋线上,成千上万的刀光、剑锋挥舞对砍,鲜血、残肢爆裂飞溅,抱着断臂凄厉的惨叫在整个交战的锋线上延伸开来,漫山遍野的人海卷过了阵列的每一处,不要命的狂舞兵器猛砸,全是兵兵乓乓的声响。
潘凤扶着牛角盔挤在人群中,战马在之前的冲击里不知被谁捅一刀死了,身边全是人,有大秦人、乌桓人,也有许多汉卒,接战的瞬间,发疯般的从他身旁跑过去,更有的直接挥舞兵器朝他砍来。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一仗过后,我老潘怕是要封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