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都督之命!”说到设置带方郡的地图,柳浦心里有了一点底气,微笑着打开木盒,“都督不知,我家主公继老主公之后,励精图治辽东辽西两地,使得粮仓丰足,兵强马壮,区区高句丽并不算什么,再过几年,说不得还能将三韩…”手摸过金丝布帛的时候,脸上僵了一下。
话语随后也戛然而止。
“还能将三韩怎么?”公孙止微微侧过脸来,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声音陡然低沉:“…把地图拿出来吧,犹犹豫豫的,莫不是里面还藏了什么东西?”
柳浦的脸唰的一下泛白,双唇哆嗦了下:“没…没有……藏什么…”
“那就打开!”
“是……”
豆大的汗珠泌在额头,虽然微微的发抖,顺着额角滚落下去,将金丝布帛慢慢拿了出来,士兵拿走木盒后,他将地图捧在手心,一点点的展开,手都在这过程里发抖,四周目光看过来,下方的所有视线都在集中他身上,章碾、阳仪皱了皱眉头:“他怎的如此之慢。”
高台,最后一点布帛展开的瞬间,柳浦的膝盖剧烈的发抖,像是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一样,整个人软了下来,就要张开嘴大喊,李恪的暴喝也在同时响了起来:“竟敢在图中暗藏利器,把他拿下——”
展开的地图上面,赫然放着一把锋利雪亮的匕首。
柳浦咚的一声跪在了坚硬的高台上,看着安静趟在金丝布帛上的匕首,脸上早就看不到一点血色:“…不…不是我…都督,请相信浦,绝没有想过要行刺都督的意思,我真的是来送带方郡的地图啊!”
“那就是公孙康还想杀我首领了?”
近卫狼骑已经冲到这边,将他架了起来,一把夺过地图和利器。公孙止回头看了他一眼,“带上来。”伸手取过地图、匕首,目光扫过下方,声音拔高:“你们看到了吗?带方郡的地图,和这把轻易撕开血肉的利器,就藏在这里面,他们想干什么——”
他声音怒吼而出,手忽然一扬,将那张地图扔到了空中,锋利的匕首也在同时飞旋,映着照来的天光,划过一道弧度,呯的一声扎在地上,布帛也随之飘然落不远。
下方一道道身影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士兵奔涌,迅速朝这边过来,将章碾和阳仪二人,以及整个辽东使臣队伍拿下,章碾没有反抗,只是挣扎中,双眼布满血丝朝高台大吼:“柳浦!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一时贪功,毁了主公基业啊——”
四周黑压压的百姓,听到陡然发出的事情,顿时传出窃窃私语的话语,嗡嗡嗡的嘈杂成一片。
“刚刚他听见了吗?有人竟然胆敢行刺都督……”
“怕是公孙康让他们来做的,真是好胆!”
“那些狗贼,都督才回来多久,他们就想杀人——”
“…这是图穷匕见啊,荆轲的坟都不见了,还玩这一套。”
…
相对四周百姓的惊怒,处在校场中的军队出奇的安静,只是握紧了刀柄、长矛,犹如一尊尊雕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偶尔能听到人、马沉重的呼吸声。上方高台,瘫软在狼骑手中的柳浦被带到了前面,公孙止并没有看他,风卷动背后的披风时,声音犹如雷霆般在高台上炸开,响了起来。
“七年!西方诸国倒在了我脚下,见证了无数人的生死,见证了数个国家的兴衰,就如大汉今天这样!乱了!可有些人一直盼望着这个国家彻底的乱起来,盼望着无数的流民从未他们的军队,拱他们南征北战,建立无上的功勋,成为高高在上的人,所以,他们希望我死,因为我碍着他们了,看看这两件东西——”
“——假情假意!”
“——图穷匕见!”
“我们在西方生死沉沦,他们有着好山好水,安逸的城池割据一方,还不满足!那好!既然他们用这种方式表达了‘善意’,那我公孙止,整个北地也将怀揣‘善意’的告诉他们,什么是穷凶极恶的狼群,诸位!我们该怎么办——”
天云流转,某一刻,无数的手臂轰然举过头顶,呐喊:“撕碎他们——”
“都督…都督…不是这样的…”柳浦还在解释,膝盖陡然一痛,跪了下来,随手被刀兵打在背脊,视线晃动,整副身躯往前一趴的同时,公孙止拔出七星刀,猛的举过天空,声音咆哮:“既然那些人先动手了,那我们今日就拿这辽东使者祭旗,让他们看看,从炼狱回来的军队是如何打仗——”
披风唰的抖开,刀锋划过夕阳的光芒,带着璀璨的冷芒轰然斩下,鲜血噗的一声溅在浓密胡须的脸上,高大的身躯提着残留惊恐的脑袋高举过头顶,裂开嘴角,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高亢的声音席卷天空:“狼群听令——”
手臂一抛,染血的人头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高高飞了起来,然后落下。
“——兵发辽东,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