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梦里也这般警觉
炎凉不期然间对上那双满是戒备的眼,忽的竟有些慌了,她支起身体,转眼就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蒋彧南此时也已恢复那浅浅笑容,抬手摸摸眉心,略显失落的说:“早知道我就装睡了。”
见炎凉没有搭腔,他穿好西服外套直接来到她面前,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手撩起她的下巴:“怎么又摆起一副臭脸?”
炎凉看着面前这张温柔的脸,脑中却是他方才那双霍然睁开的满是戒备的眼,女人特有的第六感
令她实在笑不出,只眼一低,问:“我们现在……到底算个什么关系?”
蒋彧南一愣。
迟迟没得到回答的炎凉抬头看他,这个男人的这副样子看得她心中蓦地一紧,顿了顿,试探地问:“床伴?”
她话音一落就看见蒋彧南的眉心狠狠一皱。
炎凉完全猜不透这副表情背后隐藏的深意了,只见他看了看她,继而十分严肃的扯了扯嘴角:“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床伴花大把的时间和精力,担心你和别的男人有染,由着你发脾气,听你一遍一遍的抱怨,讨好你的父亲,应付你的姐姐,大晚上的跑来接你?”
“……”
炎凉不是没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却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一个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历来没有事情能够将其难倒的蒋彧南,似乎败在了女人的患得患失之下。
“还是我应该理解成,陷入热恋的女人都会这样患得患失?”蒋彧南低声说。
这回,换炎凉愣住。
“我……”
炎凉不知如何说下去,张了张嘴又索性收声,起身去拿了自己的包,这就朝门边走去:“走吧!”
蒋彧南看着她背影,眸光几度闪烁。他并没有急着跟上,而是给李秘书打了个电话,边嘱咐李秘书做件事,边抬步走向门边。
此时已是清晨,蒋彧南负责开车,炎凉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着眼。
若回去补眠,也只能睡一个多小时,炎凉估摸着回家洗漱一下再吃个早餐之后就可以直接回来上班了。
迷迷糊糊的快要陷入浅眠时,炎凉被手机铃声吵醒,惊醒过来才听出这并非她的手机铃声,眯开眼瞧瞧身旁蒋彧南正挂上蓝牙,接听手机。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蒋彧南只颐指气使的“嗯”了一声便挂断电话。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弯就将车拐到了反向车道。
这突然变了方向的行驶令炎凉好半天都没摸出个所以然:“不回家了?”
蒋彧南的声线略显紧绷:“先去个地方。”
炎凉直觉的联想到他刚才接听的电话,不由问:“刚谁打来的?”
“李秘书。”
他这般严肃的模样令炎凉顿时失了继续交谈的兴致,悠悠的侧靠回窗边,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不知何时,车子猛地一刹住。
半睡半醒间的炎凉好不容易蓄满了的睡意一下子就被车身的颠簸给震散,她睁开眼下意识的看看窗外。
路边行人稀少,车也不多,临街的店铺也都门闸紧关
也并非所有店铺都关着,有一家店铺的门闸刚刚被服务生打开,已徐缓的升起了一半。
这边厢,蒋彧南提醒道:“下车。”
那家店铺的服务生还在焦急的等着门闸全部升起,炎凉已经被蒋彧南拉了过去。
服务员看见他俩,立即叫了声:“蒋先生?”
炎凉在看清店铺的招牌时,彻底的醒了。
也彻底的糊涂了。
这是一家以婚戒定制而闻名的珠宝店。非营业时间里,服务员急急忙忙的开门营业,且只专门接待这对男女。
炎凉惊讶的目光在店铺招牌与蒋彧南一脸的笃定表情之间徘徊又徘徊,在她还没理清头绪、更没来得及说半个字之前,蒋彧南已将她拉进店里。
身后的服务员赶紧小跑着赶超这二人,开启成排的展柜灯。另一个尾随在蒋彧南与炎凉身后的服务生则柔声解释道:“由于李先生是临时告知,两克拉以上的,我们同事已经去保险库那儿取了,还请您再等一刻钟。”
炎凉站在璀璨夺目的展柜前,脑中一片空白,那边厢,蒋彧南已经挑了两款戒指,由服务生拿出展柜。
蒋彧南拿起其中一枚,看了看之后似乎挺满意,目光便转向了炎凉。
炎凉皱着眉看看被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那枚戒指,又抬头看看蒋彧南
她看到蒋彧南薄唇微启,徐徐的说出三个字。
炎凉确实在等这个男人对自己说三个字。
可是绝非他此时此刻脱口而出的这三个:
“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