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夫子能和他成为好友,杨念仿佛在这书房内找到了答案,整个书房四面墙壁全是书籍,书架一直延伸到顶,边上还有着登高的竹梯,踏板上油光锃亮,显然主人经常使用。
一位戴着儒冠的高瘦老者正站在案前专心挥毫,杨念看了几眼,才把他与记忆里影象重合起来,正是老师多年好友洛清远教谕。
杨念安静的呆在一边,一直等老者写完后才弯腰行礼,正要说话。
洛清远却先开口了:“可是杨念?当年的总角小儿倒真是长大呢!总算还记得我这位长辈,要见你一面可还真不容易呀!把你头上那劳什子取了吧,难不成还能吓着老夫?”
杨念取下帷帽,苦笑道:“洛师叔容禀,委实老师吩咐,功法不成不能出那后营集,还望师叔见谅!只是师叔怎知是小侄,难道功夫已经到那听声识人之境?”
洛清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难道不是住在那老疤子的清山客栈么?”
杨念蓦然想起那听风司到底是干啥的,那是大夏最大的情报机构,专职负责查探、逮捕、审讯、诛杀等一切与妖邪相关人事,甚至能越过白玉京要求各地官府配合,直属皇帝管辖。
眼前这位可是南象听风司新任扛把子,想知道他的信息很难吗?
“你老师身体可还好?哎,青山竹楼、淡茶细品,闲来教一二蒙童,闲云野鹤、无名利沾身,想来也是康健的!”
刚升官的洛清远语气中并无欣喜之意,反倒是有些感慨。听那话中意思,这次变动并不怎么如他意,至少不是他主动争取。
杨念心里嘀咕,嘴上却道:“出来前,老师特意嘱咐要来师叔处拜见,他老人家还是那般模样,只是越发清瘦了。”
听完他话,洛清远沉默不语,心底沉思:“此次任命委实古怪之极,这白玉京到底想要干什么?依当今圣上性子,素来喜好有十足把握,才谋而后定,怎地这次如此急不可耐?难道京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那位张内侍,偷偷摸摸来这南象郡,连府君都只悄悄见了一面,难道真是为了后营集那帮人而来?”
良久之后,见杨念仍恭立一旁,歉意地笑了下:“师叔这刚接手听风司,事情多了想得就多了,最近时常走神。”
又见着立在他身后的大力,眼神一亮:“这就是大力那孩子吧!好一条缚虎汉子,当真是可惜了!”
杨念眼神也黯淡了下来:“没办法,这神魂之伤非凡俗之力可解!只能先这样吧。倒是师叔虽说公务繁忙,却也需注意身体!还请多保重!”
洛清远摆摆手,沉吟半响才说:“这郡城远不如你那后营集清净,我倒想学你那老师,悠闲山林,奈何!事不由人呀,罢了,师叔在这道院呆了十几年,身无长物,也没啥好东西,就这手字还过得去,这副字就赠予你吧!全当是师叔的见面礼了。”
说完把刚写好的那幅字卷了起来强塞到杨念手中。
杨念无奈谢过,心里却想着:今日怎么回事?这洛师叔可是有些古怪。
“师叔这些日子却是有些忙碌,就不留你了,且待日后理清杂务后再去拜访你老师,到时再聚!”
捧着那幅字,杨念一脸茫然走出道院,良久才回过神来:这不对呀,师叔怎地变的如此急躁,难道真因为操心事情太多?
随手打开那幅字,他脸色一下子慎重了起来,那上面就简单截了句词。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