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晃了晃脑袋,吧嗒着嘴道:“我哪敢在宫里安插眼线,我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本事。但我大致能猜到官家给你说了些什么。”
带着面具的人,咬牙道:“那你倒是给我说说,我皇兄给我说了些什么?”
寇季若是在宫里没安插人,那他就不可能知道赵恒跟带着面具的人说了些什么。
寇季淡然笑道:“官家对刘娥有情,也很仰仗刘娥,纵然刘娥做错了什么,官家也会谅解一二。而刘娥这些年帮官家处理政务,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她又是个女子,想要临朝的话,远比男子要困难太多太多,所以官家对她不可能有太大的顾忌,有她辅佐太子,必然能让太子安稳的渡过幼年,到亲政的那一天。
纵然有什么恶言恶语中伤她,说她有临朝的心思,官家也不会留下太重的制衡手段。
相比起来,您这个皇弟的威胁,就远远的大过刘娥。
官家对您的顾忌,远比刘娥要重。
而官家想留下制衡刘娥的手段,必然会留在您手里。
同样,他也会借刘娥,制衡您。
所以我猜,官家之前召见您,极有可能留下了一封诏书给您。”
带着面具的人身躯不自觉的颤抖着。
寇季猜的全中。
只听寇季继续说道:“我猜官家给您的诏书,不可能是废后诏,因为没了刘娥,就没人制衡您。也不可能是传位诏,因为他要传位给您的话,就不可能册立赵祯为皇太子。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出仕诏,又或者是摄政一类的诏书。
让您正式站在朝堂上,参与朝政,制衡刘娥。”
带着面具的人,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颤抖的道:“你……真的没在宫里安插人?”
寇季笑着摇头道:“没有……我能猜到的事情,干嘛还要安插人去打听……不仅浪费人手和精力,还容易招祸……”
带着面具的人闻言,咬着牙,一言不发。
因为寇季猜的全中。
赵恒当日召见他,确实给了他一卷诏书。
诚如寇季所言,那是一卷让他摄政的诏书。
而非废后的诏书。
也诚如寇季所言,赵恒信刘娥,多过信他。
寇季见带着面具的人站在哪儿一言不发,浑身颤抖着,就知道自己全部说中了。
寇季继续说道:“官家现在还活着,这封诏书,自然不会现世。可一旦新君登基,刘娥掌握了大权,您觉得,您手里的这封诏书拿出来,有用吗?
刘娥要是掌握了大权,满朝文武必定对她唯命是从。
她又怎么愿意看到您跳出来,跟她作对?
到时候,她不承认您这封诏书,说您这封诏书是伪造的,您又能怎样?
到那个时候,它不仅不能成为您摄政的阶梯,反而会成为您的催命符。”
带着面具的人猛然看着寇季,狠声道:“我现在就可以进宫,把你的话,全部告诉皇兄……”
寇季晃了晃头,失笑道:“旁人要去找官家说这话,官家或许还会信一分。可您要是去说,官家非但不会信,还会觉得您别有用心。
一旦他生出了这样的念头,您就别想活。
他在观星楼上怎么杀死的那些赵氏宗亲,就会怎么杀死您。”
顿了顿,寇季盯着带着面具的人,郑重的道:“所以,您只能跟我合作。”
带着面具的人,凶狠的瞪着寇季,他克制着心里的怒意,低声道:“刘娥要是真的临朝了,丢人的也是他,又不是我。他不信我,我为什么要帮他维护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