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疑问道:“有何不可?”
曹佾紧张的道:“万万不可,你去跟少府监和将作监抢权,纯粹是找死。”
虽然寇季已经从李迪、王曾二人嘴里知道了少府监、将作监水很深,但是见曹佾如此紧张,他还是想听一听曹佾能说出什么不一样的话。
于是乎,他一脸疑问的道:“少府监、将作监,有那么可怕?”
曹佾苦着脸道:“那不是可怕,那是动不得。一动就是天翻地覆的大事。”
寇季沉吟道:“会惹上谁?”
曹佾瞥了瞥厅堂前的寇府仆人,没有言语。
寇季会意,领着二人到了寇府内的一处偏院。
坐定以后,让府上的仆人备上了一些酒菜,再吩咐人守在了门口。
曹佾才缓缓开口,“一旦你动了少府监、将作监,就等于跟汴京城里八成的武勋,四成的文臣,宗室上下,所有人为敌。”
刘亨听到这话,一脸骇然。
寇季皱眉道:“有你说的这么恐怖?”
曹佾苦笑着点点头,“或许比我说的还恐怖……”
顿了顿,曹佾提醒道:“你只需要想想,朝廷每年的税负收缴入国库以后,有近五千万贯的钱财,要经过这两监之手,你就知道他们有多恐怖了。”
寇季刚要张口,曹佾又紧接着道:“单单是少府监,每年要铸造出的铜钱,就多达三千万贯。
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就是朝廷收回来的旧钱融化了以后铸造的。
对于铸造,你也不陌生,应该知道,铸造会有所损耗。
每年少府监呈报上去的损耗,就多达百万贯。
但是以旧铸新,真的有这么大损耗?
明显没有。
那么这些多呈报的损耗哪里去了?
被宗室上下给瓜分了。
除了铸钱,少府监还有其他职能,比如锻造门戟等。
但它们大多都是礼器,损耗特别少。
往往一套礼器,可以用数十年。
但是朝廷仍然年年在铸造礼器。
但朝廷的礼器却不见多。
这其中的猫腻,不需要我多说,你也明白。”
寇季沉吟道:“你是说,这些钱都被宗室给瓜分了?”
曹佾摊开手道:“不然呢?两代以内的宗室嫡系还有朝廷厚赐。
可两代以外的那些庶子,谁管他们死活?
他们又不能出仕为官,不能捞钱。
就只能借着少府监的钱财过活。”
寇季意外道:“他们已经没了权势,如何从少府监捞钱?”
曹佾含糊的道:“自然有人为其张目。
虽说他们不是嫡子嫡孙,但身上一样流淌着赵氏血脉。
赵氏宗亲,自然不会看着他们饿死。
但他们也不会拿出自己的钱财去供养这些人。
所以只能让他们从朝廷身上吸血。”
寇季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想评判此事。
刘亨在一旁听着直吸冷气。
江山是谁家的?
赵家的。
赵家的人都在背地里挖赵家的墙角,怎么能不令人吃惊?
刘家终究不是什么传承多年的大家族,所以根本不明白大家族族人的处事方式。
在传承了多年的大家族的族人中,旁系旁支,趴在嫡系嫡支身上吸血、占便宜,是一种很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同样是一个祖宗,你过的好,我过的差,我拿你一些东西,就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