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王雱的个性。
我喜欢的不一定大家都喜欢。
我就是我,从不肯为了什么理由去改变自己的选项。
这个特立独行的儿子啊!
吴氏反手握住王安石的大手,抬头道:“表哥……”
她许久未曾这么称呼王安石了,夫妻间的过往历历在目,室内温情泛滥。
王安石低声道:“表妹。”
吴氏笑道:“当年听闻要嫁给你,我觉着好啊!你很和气,嫁给你日子好过……你还不是那等花言巧语之人……”
王安石也在微笑,“是啊!那时候说是你要嫁过来,为夫也欢喜,觉着有个懂自己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这便是人生之幸事……”
青梅竹马的好处就是不管怎么着,那份掺杂着最美好的感情都很难彻底消散。
吴氏含情脉脉的道:“一转眼,如今大郎也要娶妻了,我却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年少时。”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吴氏曼声而歌,王安石只觉得心中宁静。
而在屋外,老夫人点点头,面露微笑。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王安石缓缓侧身看着门外。
王雱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多谢爹爹,多谢娘。”
你要她,那么娘就答应她进来,可以后你却不能反悔。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做母亲的实际上很难扛得住儿女的纠缠,吴氏也是如此。
只是她终究心有不甘,于是就落泪了。
王雱膝行上前,抱住母亲的双腿,仰头道,“娘,孩儿娶了她,以后就好生度日。孩儿学爹爹,不要旁的女人……一双人,一辈子……”
吴氏摩挲着他的头顶,吸吸鼻子,“好。”
外面的老夫人突然说道:“这边一门心思都想好了,可那左珍可愿意?”
呃!
王安石和吴氏才想起这个问题,就看向了王雱。
王雱此刻的心情大抵连中状元都比不上,他说道:“爹,娘,她定然是愿意的。”
王安石觉得此事要赶紧着手:“那就赶紧……娘子,回头明日就找个媒人去探探口风。”
瞬间王雱心里那个美啊!
以前他一直不知道美滋滋是什么感觉,如今就感受到了。
当天晚上他一直睡不着,天蒙蒙亮就起来了。
王安石夫妇此刻正在院子里散步,见到儿子出来,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儿子何曾对某件事这般上心过?
吴氏见了也只得屈服。
稍后王安石去衙门,王雱叫人去邙山书院告假。
然后这厮竟然翻墙出逃了。
王安石深知自己儿子的尿性,所以就令他今日不许出门。
可他却忘记了自己当年得知和表妹定亲后的狂喜,恨不能马上去表妹的窗外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心态。
于是王雱就逃了。
吴氏恼怒的道:“这小子要是去了左珍那,被媒人看到了算是什么事?去,叫回来。”
“难啊!”
老夫人出来了,见儿媳焦虑,就吩咐道:“去个人,请沈安去左珍那帮衬一番。”
吴氏千想万想,却忘记了左珍已经自立门户了,家中只有她一人。媒人去了只能直接和她商议……
谁见过女人和媒人直接商议自己亲事的?
很羞耻的好不好。
吴氏大喜,福身道:“娘真是英明,左珍是女户,独来独往,沈安去帮衬就是女方家眷……而且元泽也服他,正好一举两得。”
老夫人淡淡的道:“你还年轻,要多学,多想。”
“是。”
吴氏心悦诚服。
老夫人微微点头,转身出去。
老娘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和大郎都还是孩子呢!
哈哈哈哈!
这时一个仆妇进来禀告道:“娘子,沈安遣人来传消息,说是他已经在左珍那坐镇了。”
“咳咳咳!”
她才说完就见老夫人咳嗽,不禁有些诧异。
老夫人的嗓子没毛病啊!怎么咳得这般撕心裂肺的。
吴氏赶紧过去给她捶背,低声道:“那沈安是个有心的,元泽能和他交往就是好事呢,您……您也别那个啥……”
老夫人一口老血梗着,点头道:“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她才将说吴氏年轻没成算,竟然没想到左珍那边没人坐镇,可沈安却比她的反应更快,此刻就已经在那边蹲守了。
哎!老胳膊老腿的……怎么就那么讨人嫌呢?
……
大清早的沈安就到了店铺这里,见左珍在生火,就直接让她别忙活了。
“这晚了客人不高兴呢!”
独门独户的女人讨生活不容易啊!
“那个小赵……五五。”
沈安招呼一声,外面进来了纠结的赵五五。
她看了沈安一眼,心想您就不能干脆些,要么叫赵五五,要么叫小赵。什么五五……太暧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