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楼的掌柜看样子也接到了消息,他毫不犹豫的令人开始搬家。
何金东的家人笑眯眯的看着那些人在搬运东西,等看到连厨房的锅都搬了出来时,不禁腹诽道:“竟然这般吝啬,可见是真的亏钱了。”
不过何家早有准备,各等器物都在打造之中,只等这边腾出来就搬运。
搬家持续了一天多。
第二天晚上,何金东乔装来了一趟。
“看看!”
他走在楼道里,笑道:“都是脂粉味。”
青楼的味道自然就是脂粉味,可等进了屋子之后,脂粉味之外,还有那种朽木的味道。
他走进了房间里,皱眉看着孤零零的那张床,说道:“怎地那么难闻?”
朽木的味道很古怪,你说臭也不臭,但却很是固执,不管你用了什么掩饰,依旧会混杂在里面告诉你:这地方不行了。
“这雅楼得有二十年了吧?”
“有了。”
何金东说道:“二十年也不该如此吧。”
身边的管事说道:“郎君,这个得问问。”
“去吧。”
有人去问了,可得不到消息。
“那些人不说。”
“给钱!”
何金东觉得这都不是事。
砸了十贯钱之后,管事得了确凿的消息。
“说是这楼的地势有问题,潮湿,所以木头都朽烂了。”
管事小心翼翼的看着何金东,觉得这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何金东皱眉,“不会吧。”
说着他猛地跺脚。
呯!
何金东的身体猛地就陷了下去。
“救命!”
他惶然呼救,可实际上只是一条腿陷进去罢了。
管事急忙拉了他一把,等拉上来后,发现何金东的小腿多处受伤。
这都不是事。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去看看!”
何金东要疯了,“各处去看看!”
管事带着人在雅楼四处查看,不时能听到跺脚的声音。
“郎君!”
管事带着人回来了,一脸的如丧考妣。
“如何?”
何金东坐在那里,裤腿已经被拉了上去,小腿看着血淋淋的。
管事低下头,“郎君……”
何金东只觉得心中一冷,“说话!”
管事抬头,“朽烂了!都朽烂了呀!”
何金东只觉得头晕,他喘息道:“那往日为何不闻?”
青楼若是朽烂了,客人自然会不满意。
管事说道:“来往这里的人多是没什么钱的……”
没什么钱的人来青楼,哪里会管什么危楼不危楼的,只管完事闪人。
“这是骗局!”何金东捶打着地板喊道:“这块地皮最多值三千贯,这是骗局啊!”
何金东被骗了三万多贯的消息在一个小范围内传了出去。
吕诲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报复。
“这会不会是大王的报复?”
司马光摇头,“大王不会冒险弄他,不值当。”
“这手段很阴啊!”吕诲叹道:“让人不禁想到了沈安。”
沈安最喜欢坑人,不过这手段比沈安的还阴。
“亏就亏吧。”司马光说道:“此事不可传出去,否则何金东会被弹劾。”
吕诲突然说道:“那人会不会把事情捅出去?不会吧,这等骗局捅出去他也没法做人了。”
司马光点头道:“这等丑事谁会捅出去?安心好了。”
吕诲和他说了些事,然后就告辞了。
刚出谏院,就见到几个官员迎面走来。
“那苏轼竟然弹劾何金东,说他暗里放高利贷,还买卖青楼,不堪为官。”
“咱们谏院此次可是落下风了,得赶紧下手才是。”
“好,某马上写奏疏弹劾何金东!”
吕诲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缓缓回身,然后又去寻到了司马光。
“君实,苏轼弹劾了何金东。”
司马光嗯了一声,然后抬头,万年木然的脸上多了惊讶。
“是……大王?不,王雱!”
“是他!”吕诲怒道:“这等赶尽杀绝的手段,就是王雱!他好狠的手段,先是设局坑了何金东,后续更是令苏轼弹劾,这是不给活路啊!”
王雱出手了!
就在苏轼出手的那一瞬,汴梁官场就得出了结论,何金东被王雱干掉了。
何金东此次上蹿下跳的反对修河堤,大伙儿都在暗中赞叹。
有人说何金东就是旧党的干将,此次更是冲锋陷阵的猛将……
可这位猛将兄却被不吭声的王雱一刀斩落马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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