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在昏睡之中,韩琦等人轮流上前看了。欧阳修的眼神不好,甚至还伸手在赵祯的鼻下试探了一下……
等大家都看过了,韩琦指指外面。
曹皇后孤独的站在那里,秋风吹拂着,几缕散落的头发在飘舞。
“圣人,官家的情况看来要静养一阵子,外间之事……”
曹皇后霍然回身,目光锁定了韩琦,冷冷的道:“祖宗规矩在,谁想做霍光?”
霍光专权,哪怕没篡位,可却经历了许多挣扎。
韩琦抬头,眼中有些不悦之色闪过,“臣,不是霍光。臣只愿做大宋的忠臣,只愿意做苏武。”
这个回答很巧妙。
霍光生前权势滔天,死后被族诛。而苏武和他相反,是个大大的忠臣,后来卷入了政治斗争,独子被霍光给干掉了。
这两人一对比,韩琦的用意就清楚了。
某宁可被冤屈,也不会背叛大宋。
曹皇后点头道:“如此甚好。官家这里……我却不能不盯着了。”
这事儿说来尴尬,赵祯当年发狂,说曹皇后和人一起谋逆,害得他生病曹皇后都不敢靠近,生怕犯口舌。
这是要先给宰辅们报备。
不得不说,这种制度能确保帝王的安全无虞,可却显得格外的冰冷和无情。
生病了自己的妻子都没法来照看,赵祯的心情大抵也是复杂的吧。
人是安全了,不必担心谁扶起自己,小嘴张开,笑吟吟的道:“官家,来,喝了这碗药。”。
可人情呢?
情义何在?
韩琦心中唏嘘着,说道:“这等时候,圣人自然无需忌讳什么。”
都起不来了,还忌讳皇后造反不成?
曹皇后进了寝宫,站在床边,看着昏睡的赵祯,叹道:“这样的帝王,做的可得意吗?”
没人知道赵祯是否得意,韩琦也不知。
“帝王没有选择的余地,该你做你就得做,所以……宰辅最重要。”
他缓步走在宫中,秋风萧瑟中,有些意气风发的道:“如今皇子在宫中,万事无忧,诸位,接近年底了,务必要恪尽职守啊!”
曾公亮神色淡淡的道:“某知道。”
欧阳修叹道:“官家竟然这般……不过能好就行,此后那些烦心事少给官家说。”
韩琦点头:“老夫知道。另外……沈安呢?让他来给官家看看。”
欧阳修辩解道:“他不会开药方。”
在他的眼中,沈安的医术近似于邪门歪道,本不该提及。
可在韩琦看来,医术大抵只分有用和无用,于是任守忠就跑了一趟。
……
沈家,陈洛正在养伤。
肩头挨了一刀,虽然是木刀,可依旧伤的不轻。他必须要庆幸是左肩中刀……
“……他若是敢捅某的小腹,脸上都是破绽,那某定然会一拳打掉他满嘴牙。”
陈洛在自己的屋子里说的神采飞扬,“当时折郎君还说让某重回军中,可郎君对某这般看重,别说是军中,让某去做都指挥使某都不会去。”
闻小种坐在边上,他的身体刚恢复,所以有些艳羡的道:“若是某的身体早些好,此次也该能去。种谔遇到某……某能让他无处可逃!”
屋子里有很多小坛子,闻小种的脚边就是一个。他单手抓去,然后一用力。
啪!
坛子就像是爆炸般的碎裂,酒味四溢,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些面目狰狞的虫子。
这些虫子有小有大,有短又长……
其中一条蝎子正趴在闻小种的鞋面上,而那条小蛇卷成一团,看似死不瞑目。
呃!
这个有些尴尬啊!
闻小种得了沈安的信任,本是想出一把力,可运气不好要养伤,这才让陈洛占据了先手。所以他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于是……
这下尴尬了。
闻小种去找扫帚,可才起身,室内的光线一暗,冲进来一人。
“陈洛……”
闻小种抬头,看到了一张丑脸。
曾二梅眼中含泪站在那里,说道:“我才回家两日,你怎地就成了这模样?”
沈安对家中的人极好,待遇就不说了,汴梁头一份。关键是还有假期。若是有事的话,你还能请假。
曾二梅就是请假回家两天才回来,结果一进家就听到了陈洛受伤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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