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本来听话的江南地区,一下子民心就会拐到新帝那边去。要是不给钱,粮商一断顿,军卒饿着肚子可是要哗营的!
就是不哗营,四处劫掠,民不聊生,再出个方腊,怎么顶得住?
蔡京给童贯使了个眼神,离席而去。
童贯陪着蔡京来到了船舱外,这是一条花船,平底船,缓缓的在水流的作用下,不断的前进着,宽三丈,高两丈有余,长约十丈,高约四层。
蔡京和童贯临江而望,两人默不作声,相对无言。
“太上皇不给粮商结钱,我想先垫出来,先维持着。要是出了乱子,没法收场。”蔡京忽然开口说道。
童贯点了点头,说道:“此次李纲来信,欲迎太上皇回京,不知道太傅如何做想?”
蔡京嗤之以鼻的说道:“他李纲是以刚正出了名,左手边是刚刚打退金人的新帝,右手边是花天酒地只想自己享乐的太上皇,你说李纲会怎么选?”
“我觉得也是,李纲此事必有阴谋,他刚刚用苦肉计,把将门给收拾了。这会儿迎太上皇回京,怕是有诈。不得不防。”童贯点头,满是担忧。
“你觉得太上皇是在这临安花天酒地的好,还是回汴京好?”蔡京怅然的问道,看着远处江边的灯红酒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童贯哭笑道:“就在临安吧。到了汴京,太上皇还能出宫?新帝绝对会把太上皇荣养起来。别说自由了,怕是连吃几两饭都要报备,最后落得个死的不明不白,现在汴京是新帝的了,太上皇回不去了。”
“咱们侍奉了太上皇这么久,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太上皇受这个委屈。”
蔡京点头,说道:“咱们呀,身上的烙印实在是太深了。太上皇荣养,咱们一个个都跑不了。都得死。”
蔡京非常明白,让太上皇回京,自己这帮人怕是到死都是奢求。
蔡京忽然问道:“找到九皇子了吗?九皇子勇冠三军,独闯金营议和,带兵打仗也算有些章法。现在悄无踪迹,着实可惜。”
“没有消息。”童贯言简意赅的回答道。
他已经找到了赵构,但是赵构并不打算接触太上皇,童贯也也无能为力,索性不讲出来的好。
防止出现差池。
赵佶突然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含糊不清的说道:“呀,朕找你们两个人找了半天,居然在这里站着赏月?这月有什么好赏的,哪有美人好玩?”
“来来来,给你们看看,这是李师师,给朕的信!哈哈!朕宝刀未老,依然有美人挂怀。听听啊,汴京安泰,师师甚是想念官家,左右无趣,择日骑鹤下扬州,再睹圣颜。”
“听听,多好。”
童贯和蔡京面色大骇,两个人互相看着,这是来者不善啊!
这李师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而且和李纲的信前后脚到,着实让人怀疑。
“应该不是李纲的授意,李纲那个性子,他会找官妓密谋?我们应该是想多了。”蔡京连连摇头。
以他对李纲的了解,李纲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可是李纲现在是太宰,是左丞。和过去的兵部侍郎不一样了。那个位子有多难做,太傅安能不知。还是多加防范才是。”童贯还是不放心的说道。
“你们俩说什么呢?快随朕来,朕偶得一首小诗。朕刚得一首新词,你们来为朕品鉴一下,这上阕听好了。”
“雅怀素态,向闲中、天与风流标格。绿锁窗前湘簟展,终日风清人寂。玉子声干,纹楸色净,星点连还直。跳丸日月,算应局上销得。如何?”
童贯对蔡京说道:“李师师绝对来意不善,我们要多加提防,否则很容易出事。”
蔡京点头,这李师师怎么防范都不为过。
“你在内廷我在外廷,我们不要让李师师有接近太上皇的时候,再找点扬州名妓,给太上皇送来点,省的出事。有了新欢,哪有旧人?”蔡京觉得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你们俩!有没有在听朕说话!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赵佶一转身,看到两个人还在商量什么,气不打一处来。
童贯对着蔡京点了点头,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赵佶说道:“官家这个念奴娇的词牌,韵脚平平仄仄都完全契合,意境也是美轮美奂。官家这词,好!”
“谗臣也!净挑些好听话晃点朕!该罚!至少三杯!”赵佶哈哈大笑道。
“那是什么船?”赵佶忽然眯着眼问道。
童贯看了看说道:“那是陈家运往平州的粮船,你看那个巨大的粮字,还有陈字。”
“平州要做什么?怎么需要这么多的粮船?”赵佶大声的喊道。
喝醉酒的人最喜欢大声说话,赵佶指着在长江上如同一条长龙一样的船队问道。
“平州要建新关,据说太子殿下亲自写了新关的名字,叫山海关,意图将金人阻拦在关外。”童贯回答道。
“哼!传朕的旨意!把这船给朕劫下来!正好当做军粮!”赵佶满不在乎的指着粮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