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将手中的札子,用力一丢,扔到了御下,满脸愤怒的离开了元吴宫。
他转道了后殿,不是大宋的皇帝在羞辱他,是黄彦节在羞辱他。
李乾顺的愤怒黄彦节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愤怒吧,再愤怒一些,心中的怒火再旺盛一些吧。
官家的札子没有太宰印,其实就不是国书,是让他私下里找到李乾顺,让李乾顺自己琢磨交出哪一个。
其实就是执行岳飞空城计谋略里的吓唬李乾顺而已。
以李乾顺的性子,大概会犹豫很久。
黄彦节激怒李乾顺是因为他不知道岳飞到底要走多久,他也不清楚,岳飞在草原上,摘下了漠北第一勇士的称号。
要是知道,他决然不会做出如此激愤之事。
他不知道,所以才反复的展现他的强势,让李乾顺以为岳飞还在东胜卫!
就如同癞蛤蟆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用力的吸气让自己变得庞大,使捕猎者望而生畏最后怯退一样。
虚张声势。
黄彦节之所以说官家仁慈,就是自己这些不全之人,就是工具人,物尽其用就是。
私底下递上去,怎么能激怒李乾顺呢?
明明有更好的拖延时间的办法,何必怜惜自己这群不全之人呢?
他认为自己的计划是极为成功的,所以一脸笑意的回到了驿站之内。
此时的西夏寝宫内,李乾顺已经暴怒的将整个寝宫砸的稀巴烂,他在不停的愤怒着,但是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给朕点兵!我要亲征东胜卫!咬下东胜卫!大宋和西夏就回到了过去的局面!不能这样了!”
“黄彦节!欺人太甚!”李乾顺愤怒的喊道。
任得敬小心翼翼给任妃使了个眼色,让他好好劝劝李乾顺。
任妃乖巧的站在了李乾顺的身后,甜糯糯抑扬顿挫的说道:“官…家……,你这样生气会吓到未出生的孩儿的呢。”
任得敬浑身颤抖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女儿从哪里学了这么一套说话的法子,拖着尾音,拖的很长很长,有些肉麻。
“爱妃说得对,孤不该在寝宫生气,吓到孩儿就不好了。”李乾顺的脸色变得很快,抚摸着任妃隆起的肚子满意的笑道。
“官家,臣觉得那个黄彦节留不得了。”任得敬满脸阴沉的说道。
这个黄彦节太不知进退了!
“杀使,不死不休。”李乾顺猛的转头!
他凶狠的盯着任得敬,他眼神中都是憎恶!如同地狱里钻出的恶鬼一样!
大宋皇帝的札子,显然没有用宰相印章,就是让黄彦节私下里递上来,大家暗搓搓的交易。
这人居然不知进退,以为攀附上了梁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显然李乾顺想不通为何黄彦节如此做!
难道不知道自己是西夏国王,愤怒的时候,真的会杀人的吗?
所以他将黄彦节如此嚣张的行为,归结到了梁家人身上。
“他是个太监,大宋皇帝不会为了个太监大动干戈的。”
“让臣去做,保证天衣无缝。”
“对大宋皇帝来说,就是换个大宋天使就是了。”
“官家想过没有,大宋反复敲打我们,是因为他们在攻略金国,让我们老实些,大宋皇帝断断不会兴兵伐夏。官家放心。”任得敬非常确切的说道。
李乾顺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给爱卿去办了。”
“友儿乖,不怕,父王一时激愤,乖,不怕。”李乾顺满脸和蔼的抚摸着任妃的肚子,笑意盎然的说道。
孩子还没出生,李乾顺就给他起好了名字,叫李仁友。
黄彦节待在房间里,手中持有一把长剑和短笛。
短笛是黄彦节的心爱之物,他的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
他的身世比较惨,家人都是被流匪所杀,万般无奈的他仅仅七岁,就自煽入宫服侍皇帝。
这一服侍就是十七年。
当今官家派岳飞踏平了伏羲山匪徒,给他报了杀父杀母之仇。
不管是官家,还是岳飞都是他黄彦节的恩人。
他不希望官家和岳飞的谋略,出现差池。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黄彦节叹气的说道。
他拿起短笛吹起折柳曲,满是回忆,悠扬的曲调在兴庆府回荡着,偶尔有人驻足倾听,这让人沉醉的轻声短笛之音和浓郁的思乡之情。
一曲终了,黄彦节将短笛插在了腰间,他听到了。
敌人的脚步声。
黄彦节将手中的长剑出鞘,将自己的裙摆扎在了腰间,看着东方,那是燕京的方向,他脸上挂着微笑,喃喃的说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