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昉有好主意,他不打开札子,就知道闹了什么乱子。
自从辽阳城丢了之后,金国的社会安定一天不如一天,就连会宁府这座大城里,每天都是出一箩筐的争斗,动不动就会上升到武斗的地步,会宁府的衙役有时候都无法制止,还需要出动城防军才能解决。
他在会宁之战前,就已经做了一些规划,来清理这些乱象。
只是最近忙于战事,放下了内务,他脑海里有一整套的方案。
可是就参考这次抚恤之事,恐怕自己的札子,到最后还是变了形,仁政变成了恶政,那还不如不做。
“我说的陛下能听吗?”韩昉无奈的摇头,打开了札子,触目惊心。
会宁府三十六州没有一处安宁!
被百姓攻破的州府就达七处,饿殍千里,四处都是流匪,连商路都已然难以走通。
甚至完颜宗翰这份汇总的札子里,还有王彦从扶余府渗透的痕迹。
“我能听你的。陛下那里,我只能尽力,西帅回来之后,应该会动手铲除裴满氏,到时就好做了。说说你的想法。”完颜宗翰点头说道。
韩昉甚至了两个指头说道:“两个法子。”
“第一个就是安民之症,从抚恤之事开始,统一都定为二十贯钱开始,我相信东帅懂我的意思。”
“师以长宋以制宋的战略中,师一字尤为关键,既然赵家人能变家为国,为何我们不可以如此?”韩昉老生常谈的谈到了这件事。
这就是当初宋太祖赵匡胤一辈子做的最关键之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确有无数的弊端,但是依旧没有家天下,而是国天下。
只不过后来的皇帝把革故鼎新这四个字抛到脑后,祖训不可违挂在嘴边,怎么可能会有进步?
革故鼎新,就不是祖训了吗?
完颜宗翰点头说道:“那就要分给那帮贱民以山林、牧场、田地,还要放权,太难了。”
“难有难的好处,阵痛之后,玉汝于成。”韩昉用力的说道,他盯着完颜宗翰,希望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面前最大的金国宗亲,能够悔悟。
“第二个法子呢?”完颜宗翰岔开了话题问道。
韩昉知道自己最终也没有说服完颜宗翰,无奈的说道:“第二个法子,派出会宁府精兵和收拢的黄龙军,清剿谋逆,筑京观以威慑,自然能安稳一段时间,不过治标不治本,就是当初宋太上皇在江南两路、两浙路做下的那个模样。”
“此政,后患无穷。”韩昉话里带着无尽的悲怆,此政一出,江南两路悲剧复现在会宁、黄龙府。
军卒将手中的武器军械对准了自己的臣民,并且大兴屠刀,血流成河。
都说皇帝是天下百姓的君父,可是哪有父亲会对自己的孩子下如此狠手?
完颜宗翰点了点头,心里五味陈杂。
“东帅、参知,西帅归京,从沈州回来了。”韩昉家里的门房匆匆的跑过来说道。
“回来了?”完颜宗翰疑惑的看了一眼韩昉,大宋皇帝这是要放虎归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