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了?”岳飞疑惑的看着张孝纯的样子问道。
“不知道,神神道道的。”张宪摇头,这厮天天怪模怪样,他也习惯了。
“张经略!这水烫!”柴房的军卒没拦住,张孝纯的脑袋已经扎在了冒着热气的水里。
“呼!”张孝纯脸色涨红的从浴桶里抬出了脑袋,有些失神的硕大:“大宋文人输的不怨呀。”
对于张孝纯来说,大宋军队越强大,他当初在太原城意图投降的举动,就越显得愚蠢。
岳飞的军队再次出发,从乌海城到兴庆府没用了三天时间就赶到了兴庆府。
岳飞也见到了早就等在了门外的任得敬。
“前些时候围困兴庆府,官家下的旨意,要你任得敬的项上人头,若非李承顺死了,你活不到今天。”岳飞未曾下马,手中马鞭指着任得敬低的很深的脑门。
岳飞从兴庆府撤军之后,好好琢磨过李乾顺之死。
为何任得敬会那么疯狂,直接在殿上当着群臣、宗亲的面,谋害李乾顺。
回过神来的岳飞才了然,任得敬,并非野心作怪,而是当时的局面,已经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若是李乾顺不死,大宋朝肯定要将西安州的叛臣任得敬带回大宋。
这才是任得敬疯狂的原因,正式基于这等道理,才有了现在任得敬送粮草之举动。
“罪臣省的,罪臣省的。若非岳将军网开一面,安有罪臣今天喘气的机会。”任得敬怕,他害怕岳飞抽出挂在侧马上的沥泉枪,给他扎个血窟窿。
但是他又不得不出城迎接岳飞,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力主同意了岳飞的借道,不出城迎接,他在兴庆府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话语权。
“官家明年还要讨伐金虏,西夏不能生事,再有异动,定取尔等首级,祭祀亡魂。”岳飞驱马向前,并未选择进城扰民,也不选择停留,借道归借道,但是最基本的防备之心还是要有。
“岳将军,这是罪臣的一些心意,还请岳将军手下。”任得敬赶忙紧走了两步,指着两架牛车说道。
“什么东西?”岳飞疑惑的看着任得敬。
任得敬赶忙说道:“两箱十足赤的金锭,岳将军还请收下,这要是不带走,下次岳将军再借道,就难了。”
岳飞看着两架牛车,再联想到任得敬将“两箱”这两个字咬的很重,瞬间懂了其中的含义。
这【两箱】是上交给朝廷的,这【两车】是贿赂自己的。
岳飞足够聪慧,能够对这些事表示理解,他突然扬起了马鞭,狠狠的抽在了任得敬的背上,对着张宪说道:“这两车到了秦凤路,给官家拉到汴京去。”
“我们走。”
岳飞对官场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作为大宋圣眷常在、掌控了这世间最强大军队的他,有资格视金钱如粪土的资格。
贪这点钱,被官家知道了,他有点丢不起这人。
以他现在的战绩,他要什么赏赐,官家不会给?
“鹏举,你这一鞭子,算是救了他一条狗命啊。”走了很远之后,张宪看着依旧侯在城外的任得敬说道。
岳飞回头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任得敬,说道:“官家在札子里让打的,任得敬离开大宋,选择西夏之时,太原已经被围困了数日,久不见援军,时局动乱,人心不稳。”
“但任得敬到了异国,心里还有旧国,也算不容易了。你忘了当年大小梁太后,两个汉儿,做的更过分了吗?这也是借道的条件。”
张宪还是摇头叹气的说道:“官家还是太过仁善了。”
“眼下还不是收复西夏旧土的时机,辽东还未消化,是时局需要任得敬活着。”岳飞不太赞同张宪的说法,官家该动手的时候,铡刀可磨得很是锋利。
大军走远之后,任得敬猛的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起来,任得敬的大儿子要给他披上衣物遮挡这一鞭子的伤口,任得敬把衣物拿开,依旧狂笑不已。
“回城!”任得敬大声喊道,他耀武扬威的任由西夏人对自己的伤口评头论足,他现在太需要这一鞭子了。
这一鞭子有了,他在兴庆府才能活下去,并且是有尊严、有话语权的活下去!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岳飞打一鞭子,这不算什么,岳飞的刀有多锋利,西夏人早就看到了。
西夏人有的是人,想挨这一鞭子,可是他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