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平时也没什么人来,就没收拾过,大家就外面坐吧。”
王素华以为夏亦身边的这些人,或许是儿子同事一类,笑着对他们说了句后,江瑜上前帮她将凳子摆到屋外,周围近邻、旁亲也都过来帮忙打扫院子,毕竟农村多养鸡鸭,很多地方都比较脏。
帮忙完后,有些人不嫌事儿的叫嚷道:“他婶儿,晚上就来你家吃饭啊。”
“好,到时候把你家里都叫来。”
王素华脸上就一直在笑,随着众人坐下后,也就只有她拉着儿子说着话,赵德柱凑过来,“阿姨,记不得记得我是谁?!”
“胖子嘛,小时候你们天天混在一起,怎么不记得。”
听到妇人的话,胖子脸都笑烂了,毕竟他没什么亲人,有时候从孤儿院偷跑出来,大多都在夏亦家里吃饭的,也把王素华当做妈来看待。
三人拉起家常,说起这些年发生的事,当听到夏亦在外面确实有了些钱,还在城里有了房子时,她眼眶又红了起来,抹了抹眼泪,不停的点着头。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能落个实处,妈心里多少也安慰一些,这些年你别怪你父亲,他心里也苦的,只是人好面子说不出来…..”
夏亦从江瑜手里拿过纸巾,递给母亲:“他什么性格,我很小就知道了,没怪他。”
母子俩说着的时候,郭满媛不知时候跑到了鸡笼那边,手里捏着一枚鸡蛋,甚至还放到鼻下闻了闻:“土鸡蛋就是香,打碎搅浑后,煎炒一会儿,加点葱花,一定非常香。”
那边,王素华忽然想到这一路过来,儿子和他的同事都还没吃饭,连忙起身:“你和你同事都坐,我去煮饭。”随即,又朝之前那名妇人喊道:“帮我去地里,把老头子叫回来吃饭。”
待那妇人爽快的答应一声离开后,夏亦也站起身:“妈,家里有没有香烛黄纸?”
“没…..没有,你是要给你师父上坟?那我去邻家去借点。”
“不用麻烦。”
夏亦转身招来红黄绿三人:“你们去镇上香烛店,买点黄纸蜡烛。”
“我跟他们去。”
胖子不放心他们三个,马邦也不放心将自己‘老婆’给这三人摆弄,说了句:“我来开车!”便是也跟着离开。
此时院落里人少了一半,安静下来,江瑜放下挎包,挽起袖口,朝夏亦甜甜的笑了一下,“我去帮阿姨烧火。”
“我!还有我!”郭满媛举起手跑过来,“那个…..我…..我可以负责尝味道……万一不好吃呢?”
周锦也想上前凑帮忙,被磁王一把拉住。
“你还是算了……会出人命的。”
她看着屋里忙活的身影,只得檐下无聊的坐着,看着门口的小路延伸去的冬日田间颓败的景色,此时一条小沟旁的田埂上,名叫夏建勋的男人正坐在那里,抽着旱烟,看着干涸的沟底静静的出神。
远远的,有人站在路边朝他大喊。
“他叔啊,婶叫你回去。”
他嗒了一口烟,抬起黝黑的脸,“啥事?吃饭了?”
“是啊,不过有一个人回来了。”
“谁?”
“你儿子夏亦回来了。”
烟灰从烟枪上掉了下来,夏建勋含着枪嘴一动不动,只是嚅了嚅干裂的嘴唇,说了声:“知道了。”
便是沉默的坐在那里。
曾经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看着儿女一天天长大,就算不能成才,至少也能安安分分种地、嫁人,最后有人能给自己和老伴儿养老送终,这辈子大概就这么过去了。
——这是他原本就这样想的,结果儿子伤人出事被抓了起来,已嫁人的大女儿难产大出血又走了,和和美美的家,一下就散的干净,只留下一个小女儿还在身边。
那段时间,妻子每晚都悄悄跑出去哭,他是知道的,老妻外面哭,他被窝里悄悄抹泪。
对于自己那个儿子,他心中既有着迷惑,也混有恨意、自责,这样的煎熬使他差点垮掉,但又不敢在妻子、村人面前表露出来。
此时听到他回来了,夏建勋坐在田埂有些不愿回去,一口没一口的嗒着烟枪,里面的旱烟卷熄了,都没察觉到。
过得一阵,他悄然擦去眼角一些湿迹,还是起身,扛着锄头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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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这个时候,驱车来到铜山镇,买了香烛纸钱的胖子一行五人,走过一家占道经营的饭店外面,准备去前面开车离开。
他走动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前面正和他说话的马邦,见没人回应,回过头去看他。
“怎么不走了?”
那边,赵德柱眼睛一眨不眨,变得通红,死死盯着饭店外面几名喝酒吃饭的人,身子都在发抖,将手里的纸钱往地上一扔,操起旁边一张凳子,就朝那桌说笑的几人狠狠砸了过去!
“我兄弟都坐牢了,你为什么没坐,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