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她终于走到了过道的一处拐角,她瞬间失去了全身所有力气似的,靠在墙壁上,惨白着小脸,因为瘦弱越发显大的杏眸中,也浮过些许凄迷愁苦之色。
笙箫靠着墙壁,微仰着头,过了许久,带着一脸苦涩,拖着疲惫的身体,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走向不远处的电梯口。
医院常年上演生离死别,永远不缺泪流满面失魂落魄的人,楼层一到,电梯门自动打开,里面已经有人在,看见门口失魂落魄的笙箫,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漠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头跟自己身边的人讲话,或者直接低头看手机。
笙箫走进电梯,再随着一堆人走出去,一楼大厅里人来人往,嘈杂无比,吵闹的声音传入耳,但笙箫仿佛没听到似的,茫然地站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空气里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刺鼻的味道不断钻进笙箫鼻孔里,这是自父亲去世后,她恐惧且厌弃的味道,在大厅里待了会儿,她终于无法再忍受,默默收回放空的眼神,偏头看了眼前方人来人往的庭院,黯然转身,跟随着那些或苦闷或喜悦的人,往医院门口走。
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她挂着苦闷的表情,穿过形形色色的人群,往公交站台那边走,不过刚走到路边时,一辆白色玛莎拉蒂,突然停在了路边。
“嘀嘀”声响起,车窗降下来,随后是一道低沉的嗓音--
“笙箫,上车。”
晚上是出行高峰期,大家扎堆出来吃饭,或者下了班出来逛街,路上车流不息,行人如织,周围是声音的海洋,一片嘈杂,鸣笛声也不断,笙箫置身于人群中,几乎没听见男子的声音,也没注意到这辆车是为自己而停下来的。
车上的人又连按了几下喇叭,笙箫总算察觉到一丝异常,转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是熟人。
见笙箫总算转头看过来,车上握着方向盘的男子淡然一笑,又冲着她绅士地说了句,“上车,你去哪里,我载你一程。”
是白瀚宇,好友曾虹飞的老公。
后面的车一直在按喇叭,许是嫌弃前面的玛莎拉蒂一直不动,笙箫便冲白瀚宇点点头,拉开车门坐进去。
“你要去哪里?”白瀚宇一边转方向盘一边问。
“回小区。”笙箫系好安全带,坐直身体,小声回了句。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繁忙的道路上,白瀚宇漫不经心地转着方向盘,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笙箫,见她脸色不太好,眼睛有些泛红,犹豫了下,最后没忍住,等红绿灯的当口,低声问她:“笙箫,你这是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吗?”
话音一落,笙箫怔了下,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含着好奇与担忧的眼神,清秀的脸上拂过一道苦涩的笑意,她垂下眼帘,有些灰白的唇线动了动,涩然出声,“我来医院看个朋友,她……”
满心苦涩悲痛,心像被千万根细小的针狠狠扎过一样,笙箫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就此打住,安静下来。
不想这时,白瀚宇却淡然出声,“洛佳佳?”
“你怎么知道?”笙箫有些意外,转过头,很诧异地看着他。
“虹飞说的。”他笑了笑,刚巧红灯这时结束,他赶紧转动方向盘,继续往前开。“晚上聊天,虹飞跟我说起你,聊了你的近况。”
“难怪。”笙箫黯然一笑,脸上浮过一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