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言以对。
林江南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和他最后一次互通信息还是他带猪猪离开的那天,然后这个人就再没了音信。可恨除了他本人之外,我不认识他的任何一个朋友,没办法从任何其他角度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
哦,有一个,符芸。他的同事。
原本我是屏蔽了符芸的朋友圈状态的,现在也给放开了,可那姑娘发的全是公司公众號的东西,什么项目开盘啦,什么董事长莅临指导啦,对我而言实在没有什么价值。
林絮入职之后,我俩带着手下把集团的形象做了梳理,非常正式的搞了个PPT出来,从各个角度分析了一下现有形象的优点、缺点,论证了VI应与时俱进,根据集团市场定位及时作出调整的必要性。
董凭跃看了我们的汇报,看完之后说:“感觉不做都不行了。”
时间按部就班的走,我们也按部就班的生活。
林絮在筹谋着自己的婚姻,向着目标前进;许亦静坚守着她不逛商场的承诺,努力攒钱还债。我呢,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向,父母身体康健,我的工作稳定,没有车贷房贷,没有信用卡催款,这世界上仿佛就没有需要我惦记的事。按说我应该是个很快乐的人。
我偶尔会翻一翻猪猪的照片,它们一直在我的手机里。有时我会懊恼当初为什么要删掉林江南的那张照片,而后来又懒惰的没有拍下哪怕一张合影,搞得我现在连看都没得看。
我无数次的在下班途中绕道长河湾小区,抱着一丝幻想看能不能如去年九月那样来一场偶遇,但可能我偶遇过他太多次了,份额已经用尽了。
我在小区外看着窗户里透出来的灯光,却已经不记得他家到底在哪栋楼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还住不住在这里,如果他在,现在会是在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我这点小心思,许亦静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一定又会骂我。其实也不需要她来骂,我自己已经骂过我自己很多次了。
曾经有过几次夜里我猛地坐起身来,拿过手机,点开林江南的名字,想问问他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突然就没有了消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他终于厌烦了我的犹豫和懦弱?
可我最终也没有把那些想说的话发出去。而时间越久,也就越没有了理由。
我真的很讨厌自己,更讨厌自己不能战胜自己。
六月时,花已落尽,路旁枝叶已然繁茂,阳光开始有了灼人的温度。我和林絮呈报的关于集团形象的问题,在高管层听完汇报后又上报了董事长,等批复下来了这项工作才正式展开。着实有些慢,但公司大流程就多,这种没有DEADLINE的事往往都是这样,会被压到领导们不是那么忙的时候才有空讨论。
如我所愿,做新的VI这件事最终结果还是找外包公司去做,毕竟设计部人单力薄,做起来颇为吃力。我联系了之前给我们做设计的两家公司,把要做的项目理了个清单发过去,要求他们给出自己的思路还有报价。
联系这些事的时候我心里感觉很爽,终于体会了做甲方的快乐。
不过许亦静提醒我,除了我接手过来的资源,自己也应该去发展新的合作公司。我不解其意,许亦静教导我说:“现有公司是之前设计主管找的,他们之间的合作模式你又不知道,万一中间有点什么猫腻,别到你这爆了,那你可就无辜顶雷了。”
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些,因为从不经手。但经许亦静这一提醒,我才意识到自己应该从一个单纯的设计师角色里转变出来,于是便听从她的建议又联系了两家新的设计公司,因为没有合作过,所以约他们来公司面谈一下。
而乙方永远都是很积极的。
于是,一个阳光毒辣的下午,设计公司的人来了。我在他们到访的三人的小队伍里一眼就看见了个熟人。其实也不熟,算是一面之缘吧,但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