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燕槐安点头。
庄行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分别的时候终究还是到了。
这天傍晚,槐安小姐终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把饭菜端到了桌上。
“我明日就走了。”燕槐安说。
娘亲问道:“燕小姐还会回来么?”
燕槐安摇摇头,沉默一会儿后,目光和庄行对上,又补充了一句话。
“近日不会再来了。”
近日不会再来,意思就是以后有空了会再回来嘛,果然槐安小姐还是舍不得我。
其实庄行也有点舍不得她离开,毕竟,除了娘亲以外,槐安小姐是他相处最久的人了。
可有些事情不能强求,人的道路各不相同。
只是不知道她这一走,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的面。
说不准,过个两三月,就会突然看到她的脸杵在婴儿床边,又说不准,再和她见面的时候,她都认不出自己来了。
在这个不能打电话的世界,一旦分别,就再难联系上。
像是庄行那未曾蒙面的父亲,入冬以前,父亲还和娘亲有书信来往,偶尔寄些钱财回来补贴家用,可入冬之后,足足三月没有父亲的消息了。
亲密无间的夫妻之间尚且如此,槐安小姐这一别,恐是世事难料,不知何日再能重逢。
可还能怎么办呢?
总不能槐安小姐一出门,他就哭唧唧地掉眼泪,硬是要把人家留下来吧。
说实话,他觉得他要是撒起娇来,槐安小姐可能真就不走了。
虽然他有一点想这么做的冲动,但是他想了很多之后,还是决定不去干涉槐安小姐的想法。
他没忘记槐安小姐是为了杀掉那虎精,才一路追逐到了村子里的。
她为什么要杀那虎精呢?
为了钱么?
为了获得其他人的认可?
还是因为那虎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助她修行?
庄行不知道她成为猎妖人的理由,虽然相处了两个月,但是他对燕槐安这个人的过去一无所知。
唯一能搞清楚的事情,是她始终执着地握着剑。
不管刮风还是下雪,她都会在院子里练剑。
一个想留在乡下退休隐居的猎妖人,大抵是不会那么频繁练剑的。
到了这个时候,庄行才发现,关于燕槐安这个人,他只读懂了微不足道的一小点。
还有好多好多的谜团,他没有探索清楚。
但愿将来有机会听槐安小姐亲口讲给他听吧,真是种奇怪的感觉,明明还没分开,他就开始期待重逢了。
不过...明天就走,这就是槐安小姐在这个家里睡的最后一晚了么?
明明决定不要撒娇的,可庄行却忽然很想和她拥抱。
嗯,这是真情实意的流露,不算撒娇。
这么说服了自己,庄行呜哇呜哇地朝着燕槐安伸出手,顺其自然地到了她的怀里。
一直到夜里,槐安小姐都没把他放开。
娘亲没有多说什么,让庄行和燕槐安睡了一个晚上。
这一觉,庄行睡的很安心,或许是睡的太过安心了,清早睁开眼的时候,床榻边已经没了那个熟悉的影子。
他有点失落,看样子是他高估自己了,就算撒娇了,也没能把人留下来。
不过虽然人没留下,槐安小姐却留了其它的东西,放在他的婴儿床里。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宝贵且重要的东西,这东西几乎改变了他的整个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