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敌情、兵力部署、武器装备都不了解的情况下,我们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杨星在东乡裹足不前!”李丹忽然觉得自己重新找到了一种久违的感觉,做团副参谋长时的感觉。
“所以我们要在了解对手后再判定他可能采取的策略。在那之前,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安仁留守兵力应该不多。
为什么呢?因为像黄埠这样的地方除去些地方临时拼凑的团练几乎没有其它武装,但安仁守军居然停在一天路程之外没去占领,所以我判断该部人数不多。
杨星既不在安仁放太多兵力,我们也就不必管他,先集中力气解决其它方向,再决定是否掉头向南。
要强调的是,如果安仁被夺回,杨星接下来的动作,会告诉我们他父子的想法。
急忙派兵来夺,说明他对安仁很在意,还想进饶州。根本不动,说明夺占此城只是虚晃一招,其实他们想蹲在抚州,甚至往建昌、吉安发展。
安仁可以说是个试金石!”
“说得好,透彻!”赵重弼兴奋地击掌:“实不相瞒三郎,府台来了檄令要召吾回去议事,就是与饶州局势有关。
但本朝卫所兵则由军户专任,子承父业,是专业化世袭军人。
申请成为军户的家庭可领到与人丁相应的土地,四十亩以内免赋税,上缴四成给卫所做军粮,四十亩以上及新垦荒地赋税减半。
全国自太祖建国至今,在兵部管理下,全国有三百七十六个卫,下辖共一千六百五十四个所。
每卫大体保有可征发适龄丁口五千六百人。
卫设指挥使,行万户级别,平时由兵部管理并提供补给,进入战备状态后向所在省的都指挥使负责。
指挥使下面管辖各所,主官由千户或行千户担任。
这个军户一旦申请了军籍,一般是不允许脱籍的。但如果可以募集到其他愿意顶替加入的户主,那么他可以在缴纳一笔不菲的手续费用后脱离军籍改回民籍。
比如麻九,就是属于这类极少数的例子之一。
军户出征从卫所领取武备、牲畜和甲胄,但军衣、鞋袜要自备。有些卫所经常要应对变乱事态的,也会允许士卒领用并保管武器、牲畜,比如长城沿线多是如此。
行军干粮一般往返五日内自备,超过五日的由卫所配给。
由此可见卫所兵来源主要是藉选,也就是有事时按户籍点卯或抽选参加服役,军户的户籍也不是固定不变,接受投充或简拔,以保证数量和质量的稳定。
因为是世袭军人,一般认为卫所兵战斗力较强。故上饶之战中,各地守将首先想到的便是征发本地卫所武装。
李丹等人所到之处,卫所千户充任守备的比比皆是。
卫所兵家在本地,为保卫乡梓也确实敢战。
但自宣宗皇帝以来,九边及西南、东南地方的卫所兵对频繁出动影响农事大为不满,故宣宗后期决定在卫所制外采用募兵补充。
具体做法是,允许直属于五军都督府的各省都指挥使司募集一定员额的野战部队,这就是营兵的由来。营兵是隶属各都司可以跨府作战的。
所谓营其实大小并不一致,根据需要可以增减兵种、调整部曲数量,其实有点后世合成旅的意思。
李丹从麻九、杨大意、盛怀恩这些老军伍口中得知,营的规模和构成不是一成不变的。
比如沿海的备倭军也是募兵营,由于对倭寇作战,所以刀盾手和火器兵的占比就比其他营兵要高。
而九边大同那边面对鞑靼人的营兵中,则是弓驽兵和骑兵占主导。
在人数上营作为编制单位,其核心部队大体在三千到三千五百人左右。
福建多山,要求部队精锐化且机动灵活,所以每营人数也就是三千左右。
而大同那边的营多草原上远距离奔袭,需要防御力高的车兵、远程运输的辅兵,那么营可能会达到四千五甚至五千之多。
营兵属于职业雇佣军,主要来源是应募丁口,由军队提供所有装备和补给品,到期可退出,伤亡有抚恤。
营兵主将是游击以上的将官,他们从属于五军都督府及各省的都指挥使司衙门。平时营兵由兵部操练,战时都司指派将领领率各营作战。
这种队伍没有土地和家属的羁绊,说走就走、让打就打,因此更适合跨地域的长途野战机动。
比如倒在璜溪镇的那一万人,就属于这类。只是倒霉得很,由于太想要军功,江南西路都指挥使司半数的将官都兴冲冲地请缨跟着仇大人前往上饶,谁想在璜溪镇被一扫而空!
城戍兵就很好理解,它不过是地方上服徭役、轮流戍守的役丁和少数获罪服刑的刑徒组成,负责城门、干道或城墙的巡视、把守。
例如更夫也隶属于城戍兵。所以城戍兵只不过负责地方上维持治安,类似于警察而已,没有列阵对敌能力,更不用说野战,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在赵重弼告诉李丹的数字里,居然是把这些人也包括在内的!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