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这里的潭中绡嘿嘿笑着解释说有四十来个坚强的匪徒不肯投降,最后都被杀死了。
李丹对他们怎么被杀的不感兴趣,只问过文庙的损失和潭部伤亡便转向县衙。
西南门内的县衙外,李丹一眼看到穿着蓝色官服脸上有些憔悴、苍白的青年,李著正在他身后轻声说着什么。
李丹拉住马。示意亲卫们停下,翻身下来快步上前给周知县行礼,又向兄长行礼。二人还礼后,周知县感激地拱手道:
“多亏余干团练搭救,破城歼敌使我得以重见天日。此时在下心情激动难以尽述,请都巡检受我一拜!”
李丹连忙将他拉住,道:“收复安仁,全赖府台及同知赵大人运筹之功,我不过是派人协助而已,不敢居功。
明日赵同知率官军将要到达,大人留着此拜向赵大人感谢即可。咱们目下要赶紧讨论几桩急务,还是进衙详谈为好!”
周知县已经听李著说过,连忙侧身请李丹和诸将校到大堂上就座。
然而他才回到县衙,这里遭到洗劫,莫说待茶了,就是凳子、椅子都是凑集来的,周知县显得非常不好意思。
李丹倒不以为意,仍请知县坐上面,兄长乃主簿为副相陪,自己坐了客位。也不讲究太多了,叫毛仔弟取出散茶来,让厨下点火煮水,取碗来大家分饮。
趁厨下烧火的功夫,李丹指向一个坐在末位,斯斯文文头戴四方巾,下颌蓄着短须的青年问:“这位仁兄诸位还未为我介绍。”
“哎呀!”潭中绡一拍大腿跳起来给那人赔罪:“光顾着唠叨军务,竟忘记介绍先生,潭某之罪也,实在对不住!”
周知县脸上现出惊诧模样,也赶紧道歉:“还以为方才潭营正已经介绍过,是本官疏忽了,周先生请见谅。”说完转过头来给李丹介绍:
“这位便是一直藏匿本官、见义勇为的周义士。若不是他,本官早成孤魂野鬼了也!”
李丹大吃一惊。见那人微笑着拱手:“县尊过誉,学生行当然之事耳。”起身过来,躬身下拜:“学生周歆,拜见都巡检李大人。”
“请起、请起!”李丹忙过去扶他,惊讶道:“闻周郎故事,我还以为君是个豹头环眼、五大三粗的模样,不意君竟是这身衣束。”
周歆哈哈大笑:“学生也以为李三郎好像罗成般人物,没想到这样少年英俊超乎想象,故而方才慑于虎威,逡巡于后,未敢上前。恕罪、赎罪!”
他说罢又唱个大喏,屋内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正好茶水上来,众人依旧落座,由着毛仔弟等亲卫给大家依依倒上一大碗。见众人喝得津津有味,知县和周歆也学着啜两口。
“咦,这个喝法新奇,口味也新奇。”周歆道:“平日家里尽是饼茶,倒不似这个来得痛快!”
“这散茶简单、容易,虽非君子之茶,却适宜贩夫走卒、闾里乡间。散茶若能大行,则茶叶销量将较之于今数十倍不止!”李丹笑吟吟地对他说。
周歆目光一亮:“没想到大人对商贩之事亦是了解。”
李丹笑笑:“这方面的事,后面还有许多要请教周兄处。不过今日咱们先谈些其它。”说完对李著问:
“安民告示兄长可都张贴?我入城后一路行来看到街上行人寥寥,已有纠察和镇抚在巡视。”
“告示已经在张贴,方才有人来报还有城西几处未贴完,衙役缺少之故。
街上巡视的大都是解贵庭手下,周敬安也组织了民兵协助巡视,他们主要负责城东还有东墙上的防务。”李著回答。
“大人有所不知,本县城东地势较高,但也正因如此历朝历代对东墙修筑都不大上心。
东墙不仅最矮,且因山洪浸泡、损毁也严重,多数地方高只有六尺,顶上坑洼不平甚至灌木茅草丛生,行走不易。那边人烟又少,故而许多地方就如荒地般。
民兵也只能沿墙巡视,至于说修补城墙或者城上的巡逻,那是做不到的。”周歆介绍完,抱歉地笑笑。
“敬安能使民兵巡行就已经很不错,其它的我们已有计划安排,会逐步来做恢复安仁城防。”听李丹这样说,知县和周歆脸上都放出光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